关灯
护眼
字体:

[八零年代]桎梏(2)

作者:一点钦墨 阅读记录


他妈笑的像个开得快败的菊花,将林有余捧得高高的,又把村里头的姑娘贬得一文不值。

彩儿小学念完就辍了学,她那个酒鬼老爹前几年又沾上了麻将,三天两头就去和人打麻将,活不做了还净输钱。

这天彩儿下地回来,路过村头就看到林有余他妈在夸林有余。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把草帽取下来,扇着风,拄着锄头在远处听。

这几年下地干活,她白生生的脸晒黑了不少,胳膊更是又黑又瘦,整个人就像根烤焦的竹子。

林有余可真厉害,彩儿越听越开心,就像她自个考上了高中一样。

虽然林有余一考完回来就跟彩儿说了,彩儿仍是一遍又一遍听她妈夸。

林有余还说将来要娶她,就在他教她念书的那个坡下面,说完还亲了她的脸一下。

彩儿想起来就脸红,摸了摸自己的脸,连忙把草帽压低戴上,拿着锄头回家去了。

(五)

林有余的高中太远,为了省钱,周日也不回家,就住在宿舍啃冷馍。

他今年已经十八了,彩儿十七,再过一年,就跟父母说说,让他娶彩儿。

彩儿是个好姑娘,又勤快又好学,可惜没落个好爹娘!

小学那会彩儿就被她爹使唤着做各种苦力活,动辄又打又骂,伤的重了有时连学也上不了。

林有余将手里咬了几口的馍捏的紧紧地,像在攥紧谁的咽喉。

当初他还因为这件事,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林有余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馍,嚼了几下。

以后彩儿嫁给他,就再不用受这样的苦了,他会考上大学,带她去城里过日子。

林有余嚼完那个馍,喝了杯白开水,继续看书了。

寒假回家的时候,在那个坡底下他一连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彩儿。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应该是擡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个时候想找个人却不知道该问谁。

村里的婆婆婶婶都长着一张喇叭似的嘴,他不敢也不能问彩儿的事。

“妈,你记不记得我小学那个同桌,叫彩儿的?”

一连四天没见彩儿,林有余心里发慌,她那个爹可啥事都做的出来。

他妈没想到儿子会突然问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娃,反应不及。

“彩儿?哪个啦......哦哦,你说那个瘦杆子女娃?她前段时间刚嫁人啦。”

“嫁人?!”林有余仿佛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啊,嫁人啦,就在一个月前。唉,她爹麽,成日里打麻将,欠了一屁股钱,干脆把女儿抵给人家咯。”

“真是造孽,我看那个大赖就是瞅準了人家女娃去的,她爹就真给卖咯.....”

林有余她妈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面揉地更大劲了,压地案板吱嘎吱嘎响。

林有余握紧了拳头,沖出了家门,奔着大赖家就去了。

大赖家大门紧锁,家里没人。

院子里的几只鸡不停地喔喔叫,林有余锤了几下门,又叫了两声大赖,屋里什麽声响也没有。

桎梏

(六)

林有余有天傍晚的时候跑了远路,去另一边的水沟担水。

担完了水他也没急着提上去,就靠在一颗老树后面发呆。

身后有脚踩落叶的声音,林有余没有回头,他烦得很。

慢慢地后面传来几声压抑的哭声,林有余终于回了头。

深秋时节了,彩儿还穿着薄衣裳,她瘦的越发像个竹竿了,蹲在乱草上面边哭边抹泪,呜呜咽咽地压抑着痛苦。

她露出来的细胳膊上全是伤,有新伤还有旧伤,密密麻麻就像爬满了丑陋的虫子。

林有余慢慢从树后站了起来,彩儿没被惊动,仍在小声地哭。

林有余将拳头捏的紧紧地,鼻子止不住地泛酸。

彩儿已经嫁了别人,他能怎麽样?他该怎麽办?

他心中的悲凉就像黑夜驱赶西沉的太阳一样,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彩儿......”林有余把打颤的手伸过去,搭上了那瘦弱的肩膀,手底下的骨头都有些戳手。

彩儿吓得一个哆嗦,一下子站了起来,这里往常没人,她才好跑过来哭一会。

看清面前的人是林有余,彩儿的眼睛一下子红的吓人,她胡乱遮了遮脸,转头就要跑。

林有余把她拽回来,只觉得她轻的像片破布,风一吹就要飞走。

“那狗/日的打你了?衣服都不给你穿?”

林有余说话都是颤的,声音忽高忽低。

彩儿撇过脸去不给他看,咬着嘴唇什麽话也不说,一如老先生批评她那会。

“别回去了!你再回去那畜/生会把你打死的,听到了吗?”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