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年不回去啊？”汤加笑着问，言语间自然带了几分大姐姐的调调。

“要回去，二十七号就走。”

“那快了。”汤加喝了口温水，暖了暖嗓子，又问她，“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江平。”

“这麽巧？我也是江平的。”汤加难得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那你是哪个市的？”

“汶山。”

“喔……”汤加露出失望的神色，“看来我们的缘分就走到这里了。”

方从缘笑笑，又陪她閑聊了几句后，回房休息。

第二天，方从缘本来想约高扬出来见见面，可是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占线。

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等到了那边拨回来的电话，却不是高扬本人打来的，而是他的秘书代为转告。

“小高总去港岛了。”秘书的声音不带有丁点感情，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方从缘呼吸一滞，屏住呼吸问他，“是去办公事还是？”

要是公事还好，反正高扬经常出差，也不会通知她一声。

“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好吧，谢谢你了。”

电话很快被挂断。

方从缘想着昨天转过去的房租，心里开始猜测是高扬没有看到转账信息，还是说，这个做法让他生气了。

无论是哪一种，高扬已经开始对她腻味了。

方从缘蜷曲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尊雕塑。只有头脑在永无止尽的转动着，转动着，直到午夜再次降临。

杂志社虽然放假了，但是翻译事务所还是有活可干的，方从缘趁着难得的空閑多接了几篇合同翻译，与此同时，还和社长商量尝试着翻译短篇小说。

生活忙碌而乏味的进行着，方从缘没有再给高扬打过电话。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候，只不过，第一种结果等来的是高扬的真心，而第二种，是彻底的在他的生活中湮没蹤迹。

所幸的是，三天后，等来了高扬的电话。

“缘缘，你转一万五给我干什麽？”高扬明知故问。

因为生活工作上的往来交易很频繁，高扬的入账出账记录是直接关闭了短信提醒的，直到今天银行递交了账单，他才突然发现方从缘给他转了钱。

还是一笔对她而言不小的数目。

“房租啊，”方从缘边啃苹果边含糊道，“我根据这套房子的户型，地段，还有装修大致估计了一下价钱，一万五比较合适。”

“要是再多的话，我可给不起了。”

啃苹果的“夸嚓夸嚓”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沙的人耳朵都禁不住发麻，高扬却没有把听筒拿开，而是挨近了点，“谁让你给钱了。”

听着他披着沉闷外皮的傲娇小嗓音，方从缘差点嗤笑出声。

人呢，就是这麽虚僞。

心里虽然鄙视着，方从缘还是假模假样的开口，“你要是不收钱，我可不敢住，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苹果啃完了，方从缘悠哉悠哉的歪在沙发上继续忽悠高扬，“再说了，我找了两个室友呢，我自己就只付了三分之一的，还是占了你的大便宜。”

“小钱串子……”

“哎哟，前几天还骂我是书呆子，怎麽现在又变成了钱串子。”方从缘说的咯吱乐，“我可真是冤枉。”

“这才多久不见，你怎麽这麽贫。”

方从缘暗嗤，这不是要配合你的表演吗？

第65章

杂志社放假了？

“嗯。”方从缘撇嘴, “都放了有好几天了。”

“港岛这边一个亲戚过世了, 我后天就回来。”高扬有意无意的开始解释。

”明天我回汶山了, 和我妈一起。”

“早点回来……”听筒里的声音闷闷的, 显而易见的失落。

方从缘不言语, 只是笑弯了眉。

二十七号清晨, 母女俩坐上了回江平的飞机。

时隔四年的远走。

汶山市作为江平省辖下的地级市，并没有修建机场, 母女俩只能坐到省会城市后再转火车。

火车长达八个小时，抵达汶山市时已近深夜。

因为春假到了, 往日行人零落的火车站即使在寒冷的冬夜里也是人来人往。附近的宾馆都已经满房, 母女俩只能花高价去住了一晚奢侈的三星酒店。

汶山市本就地处西南边陲，而长山镇更是穷山恶水。

就连与市里沟通的县级班车每日也仅有来往的一趟。

第二天早上六点，母女俩早早的洗漱收拾，赶往临近的汽车站, 坐上了回长山镇的班车。

汽车在荒野中迅速穿行，窗外的冬景也从小楼重叠渐渐切换成山峦起伏，仿佛从文明到蛮荒的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