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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母亲, 怎麽对着谁面前都要哭诉命苦, 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女儿宫外孕了才高兴吗?
医生办公室里头, 关老师泪雨婆娑, 哀婉地看着自己昔日的学生:“小何, 我知道你是个实在人, 以后我就把我们家楚茹托付给你了。”
门外头,余秋惊讶地瞪大眼睛,张楚茹的母亲外面动作太快了些。现在谈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张楚茹人还躺在病床上,需要做进一步治疗呢。
陈敏咬牙切齿,忍不住狠狠地“呸”了一声:“真不要脸,当初看不上人家,现在自己女儿这样了,要丢包袱呀。”
余秋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把人往旁边带。
龚医生刚好从産房里头出来,见到她俩就追问:“心电图做的怎麽样?有没有什麽异常?”
“心电图室那边正在抢救病人呢。”余秋故意扬高了声音,“我们等到现在机子也空不出来,就先回来了。”
龚医生点点头:“那等后面再说吧,现在张楚茹的情况倒还算稳定。”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扭开门,看见里头眼泪婆娑的关老师,本能地一愣,抓着门把手的手都停了下来:“你们这是?”
何东胜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站起身紧紧抓住。
他狼狈不堪地胡乱安慰关老师:“老师您放宽心,凡事千万得想开点。”
可怜的生産队长跟被狗撵了似的沖出办公室,就对上两个小赤脚医生意味深长的眼神。
何东胜抓着手上的包,直接往余秋方向递:“这个你拿着,跟同学一块儿吃。”
陈敏一听“吃”字,立刻双眼放光,赶紧接过布包打开来看。
里头密密麻麻放着巴掌长短的紫红色的瓜果,有的已经裂开了,露出里头棉白色的果肉,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这是什麽呀?”陈敏满心好奇,伸出手就抓了一个,就着裂开的口子打开,尝了口果肉,“哎,蛮甜哎。”
“这是8月炸。”余秋索性将手中的布包都塞给了陈敏,转头看何东胜,“你也真是不怕麻烦,你们自己吃就好了。”
何东胜脸上挂着笑:“我要不给你拎过来的话,胡奶奶会讲死我的。她还问你什麽时候放假回去,要给你做双鞋子,入秋天就凉了。”
余秋摇摇头:“我暂时抽不出空,得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再说。你让奶奶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对了,你等一下,我有东西,你给我捎回去。”
余秋跑到里头的小值班室,这是她跟陈敏睡觉的地方。
郭主任特地让医院后勤帮忙找了个旧柜子给俩姑娘摆东西用,她在里头翻出个包,拿了塞给何东胜:“这是给宝珍大嫂的。我问了人,这差不多够打一套小衣服了。”
按照月份算,宝珍大嫂的孩子差不多过年前后出生。现在得趁着农閑的时候把孩子的衣服被褥都準备齐全了,不然到时候事情一多就手忙脚乱。
何东胜看着里头的毛线,颇为疑惑:“你哪儿来的票?”
现在买毛线可不是单要钱,得有票的。
余秋左右看看,悄悄告诉何东胜:“我用卫生护垫跟人换的。她家用不上毛线票,就换给我了。”
“你手上又没什麽钱,顾好你自己就行。”何东胜皱眉,“下次这种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当班护士从病房出来,询问跟着自己的实习生:“加床的血压测了没有?一定要注意观察她。”
小护士清脆地报了数据:“她情况还好。”
余秋表情微妙,伸手指了指加床的方向:“张楚茹住在那里,你要不要过去跟人说说话?”
何东胜迟疑了一下:“她到底生了什麽病啊?我看关老师哭得挺伤心。”
陈敏已经干掉了一个8月炸,闻声惊讶地擡起头:“你不知道啊?张楚茹妈妈没跟你说?”
年轻的生産队长满头雾水:“她跟我说什麽啊?”
“她都要把女儿嫁给你了还不跟你照实说?”陈敏眼睛瞪得老圆,“这也太……”
她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余秋直接捂住了嘴。
小姑娘呜呜呜叫着,可惜余秋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小秋大夫满脸微笑:“你自己去看她吧,她现在肯定特别脆弱,需要人安慰。”
何东胜还在琢磨着陈敏的话呢,听到余秋这麽说,他立刻否认:“你们别想多了呀。关老师那是急糊涂了,随口说的。我跟张楚茹就是同学,高中同学。”
俩小赤脚大夫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我们知道你们是同学。”
何东胜总觉得这俩姑娘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意味深长,赶紧追着解释:“我们真的是普通同学,就是那时候都是班干部,日常接触多点。我们真的什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