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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听他絮絮叨叨嘀咕了半天最后就安慰了他一句好歹也免费穿了回新衣服,穿就是了。正好叫大家伙儿看看他精神的样子。
林斌又开始吭哧吭哧的,终于说到了正题,他们说这皮夹克像美国空军的衣服。
结果老人就是噢了一声,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余秋听何东胜一句一句说,真是急死了:“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何东胜看了眼余秋:“反正林斌挂了电话,出来的时候说没问题。”
那衣服能生産也能拿出来卖,卖不卖得掉,就看他们自己本事了。
300多块钱一件,好多人忙一年都买不起呢。
余秋倒是不以为意,奢侈品就是这样,有多少人一年的收入能买得起一件奢侈品。只能望洋兴叹,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省委的那帮干部这下子吵得更加厉害了,林斌回屋子睡觉也不搭理他们,结果就睡出了,堪称熊猫眼的黑眼圈。
胡二姐被她妈硬拽着下楼吃早饭。瞧林斌跟何东胜的样子,胡二姐就忍不住乐呵:“你们昨天是去开会了还是偷偷打扑克了?”
嘿,他们男知青打扑克的时候就撒谎说是要彻夜学□□精神。狗屁,他们的主席语录新的很,扑克牌倒是被打秃了。
胡母恨不得直接拿包子塞住女儿的嘴巴:“你晓得什麽呀?人家做正经事呢。”
何东胜又坐回桌子边加了碗粥:“我们昨天讨论到底能生産什麽衣服的问题。”
胡二姐大大咧咧的,一点儿思想负担都没有:“能生産什麽衣服?难道不是衣服都能生産,就看卖的出去卖不出去而已嘛。”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兴沖沖地跟林斌强调,“你看着吧,到时候肯定是我说的衣服好卖。”
林斌没吭声,胡母却变了脸色。她重重地拍了下女儿的肩膀,厉声呵斥:“吃你的饭吧,饭都塞不住你的嘴巴,一天到晚想些什麽东西呢。”
胡二姐猝不及防,叫她妈揍得差点儿吐出来。
她委屈死了:“妈,你干嘛?我又没干什麽坏事。”
当着客人的面,胡母又气又急,又没办法说女儿,只能骂她吃饭都没个吃饭的样子。
“看看你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叫你爸看到了保準皮带抽你。”
胡二姐怄死了,她饭碗一推:“我不吃了,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看我不顺眼,我不吃你们的饭。”
胡母脸上挂不住,呵斥道:“耍什麽小姐脾气?不吃饭正好不吃,饿死你。”
胡二姐愈发委屈,立刻就要收拾东西。她不在这家里头待着了,她要回杨树湾去。
余秋叹了口气:“好了,别闹了,大过年的你当然得在家过年了。对,你没有做错,你说的很对。生産什麽样的衣服是厂商的自己决定的,只要能卖得出去就好,只要衣服质量没问题就行。”
她苦笑起来,“二姐才是正常的,恐怕只有我们才会纠结什麽衣服能穿,什麽衣服能卖的问题。”
就连这种小事都要求一个最高指示,那是不是一日三餐都得彙报啊?没错,对着画像早请示晚彙报,可惜画像不会回答问题。
人没有说话的自由,没有穿衣服的自由,大概剩下来的只有吃的自由了。
可惜的是吃也不自由,因为物质匮乏,不是想吃什麽,你就能吃到什麽。
林斌擡起头,看了眼余秋,然后推开饭碗:“我吃饱了。”
胡二姐也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立刻上楼:“你们等等我,我收拾完就跟你们一块走。”
余秋要拉她:“行了,在家过年吧。”
胡二姐却坚定地摇头:“我才不傻呢,留在家里头,我哪晓得什麽时候又要讨骂啊。我还不如回杨树湾,反正胡杨今年也不回来。”
小胡书记当上了大队书记后就很有意识。
他觉得自己身为集体的领导,不可以过年的时候丢下大家伙儿,所以坚持留在杨树湾过年。
胡将军大年三十从来都是在部队里头跟士兵们一块儿度过的,压根不存在回家的道理。
家里头只剩下母女两个,过年也过得没滋没味。
余秋倒是好奇,胡杨的哥哥呢,现在又不讲究过个格命的年。他这位哥哥下放已经满5年了,按道理说应该可以申请回父母身边了,怎麽从来都见不到这号人?
然而胡二姐没主动提,余秋便也不好问。
最后胡母也叹口气,索性起身:“算了,我也不留在家里头了,怪没意思的,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何东胜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对,一块儿过年,人多热闹。”
说着他还伸手推林斌,“你不是想看野猪生下的崽儿是什麽样子吗?现在还有花纹呢,长得可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