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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母叹了口气:“我倒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受这种锻炼。”
余秋笑了起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很多事情都讲不清楚的。不是不想就不发生。”
胡母吃过了早饭站起身,嘴里头念叨着:“我去看看她,再不起来,粥都要糊了。”
余秋笑着点头,给自己夹了筷子腌菜花炒豆干,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她半碗粥下肚的时候,何东胜跟林斌才打着呵欠回来。
两人都是满脸疲惫,眼睛睁不开的模样。
余秋吃惊不小,难不成开了一夜的会?
何东胜点头,直接接过了余秋端给他的早饭,先呼呼啦啦地喝了一碗稀粥,然后才算找回自己的舌头:“一直开到现在,廖副书记去找二小姐他们了。”
说起来廖副书记更惨,连坐下来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就急吼吼地走人,生怕二小姐他们直接上飞机飞上海去了。
余秋看着黑眼圈都快挂到腮帮子上的林斌,十分惊讶:“你也跟着他们开了这麽长时间的会?”
没道理呀,林斌对这种场合向来退避三舍。他宁可自己在旁边找本閑书看,都不愿意参与重要话题的讨论。
林斌晃晃脑袋,说话声音又闷又迟缓:“你说的没错,一夜睡不好的话就相当于遭受了两次脑震蕩。我现在脑子还嗡嗡作响。”
余秋更加惊讶了:“你还真开了一宿会啊。”
林斌哑着嗓子否认:“我认床没睡好。”
这话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小林大夫什麽时候认床啊。他素来是裹着条毯子就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中途被吵醒了起身干活,完了可以翻个身继续睡。
没有这点儿素质,他怎麽可能当得好保健医生。
林斌却不肯再说话,自己端着粥碗默默地吃饭。
何东胜又干掉个一个馒头,朝余秋使眼色,两人到边上说话。
他这才压低声音交代,林斌昨晚打电话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去?当然是回京中。
省委干部一开会,还没说一题呢,其他人见到廖副书记身上穿的那皮夹克顿时炸开了锅。
不少老干部痛心疾首,觉得完蛋了。这还没开始做事呢,自己的干部就已经被拉拢腐蚀了。居然搞得这麽不伦不类,一点儿格命者的本色都瞧不出来了。
廖副书记也不辩解,只说二小姐他们提出的要求。
这下子吵架的声音更大了,不少人认为这就是他们在搞和平演变。
没错,资本主义擡头,国民党要趁机兴风作浪了。穿什麽衣服表达的是什麽样的精神面貌。资本主义那一套看着就不正派。
一定要坚持原则。
资本主义压榨劳动者的剩余价值不说,居然还想妄图从思想上动摇社会主义根本,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的。
余秋对这种老一套早就听腻了。贪官定律证明了,一般口号喊得最响的人那都是贪的最厉害的。
她只关心一件事:“所以廖副书记让林斌往京里头打电话了?”
她可真是服了廖副书记的胆子,为了这麽点儿小事,居然还要上达天听,非得求一个最高指示。
何东胜摇头:“是林斌自己打的。”
开会的时候林斌跟何东胜一直坐在边上,两人都没插嘴。
林斌干脆闭着眼睛打盹,一副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周围环境实在太吵,他突然间起身。
大家伙儿都以为他上厕所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跑去隔壁间打起了电话。
小林同志先是问老人家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上床休息,甚至连解没解大便这种事情都问得理直气壮。
待到问了半天,老人家都嫌传话烦了,他才说自己得了件新皮夹克。二小姐让他穿着皮夹克上街,等过完年再把衣服还给人家,好看看市场对于这件皮夹克的反响。要是反响好的话,他们就大规模生産,后面好拿出来卖。
老人不以为意:“要是觉得好的话,你自己买下来不就行了吗?干嘛非得还回去?”
林斌愁眉苦脸:“贵着呢,300多块,我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呀。廖副书记说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这还真是高级干部衣服。”
林斌还在滔滔不绝:“不过廖副书记想买。他想买件女士的给他老婆穿,说他老婆一年忙到头,总该添两件漂亮的新衣裳。”
老人居然深以为然:“应该的,女同志辛苦嘛。过年了,添两件新衣服没错。”
林斌又絮絮叨叨半天,说还有个办事员準备也买一件。他原本攒了钱準备买手表来着,但是一直弄不到票,干脆就买衣服了。这里的衣服不用票,就是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