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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斌顿有知音难寻之感,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余秋说的没错。可惜她不在,不然应对这样的病人,她肯定更有办法。”
何东胜笑着摇头:“她办法也有限,对付小孩子她能把药塞在橘子瓣里头,让小孩吞下去。你说对付老人家她能这样吗?其他的老人还可以又哄又骗,把药偷偷放下去,有的老人家是不行的。况且主席也说了,让她在杨树湾好好养病。”
林斌整个人有些怔愣,喃喃自语一般:“对呀,杨树湾多好,京中哪有杨树湾热闹啊。”
这话说的没道理了,京里头是大城市,大晚上的都热闹纷呈,又岂能是杨树湾那小小的南方山村所能相提并论的。
何东胜看林斌鼻子冻得通红,直接开口提议:“我们到屋里头坐坐吧,外头怪冷的。”
再这麽发呆下去,林斌準要冻出毛病来。
两人还没擡脚,外头却突然间传来吵嚷的声音:“我要见主席,凭什麽不让我见主席,你们居心叵测,这是我家,你们凭什麽不让我回家?”
林斌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他伸手拉何东胜:“走走走,咱们赶紧避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要折回头,必须得经过中间的大路。
红旗牌汽车没能开进来,车上坐的人却直接跳下来,怒气沖沖地往里头走,一路走还一路喊:“你们拦我试试,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拦我,这是我家。”
旁边的警卫员赶紧站成人墙挡在前头:“不行,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你现在不能到主席那里去,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命令。”
“所有人是谁?”剪着短发的女人怒气沖沖,突然间一阵跑,叫警卫员拦下之后,就伸手指着林斌的方向,“现在你们是要绑架主席吗?你们凭什麽不让我见主席?”
可怜的林斌缩着脑袋想要逃跑,愤怒的女人又指着何东胜:“他又是谁?凭什麽他在这里?”
其实这是明知故问,她主管全国的文艺工作,主席亲自点名让拍的电影,她怎麽可能不严格审核?既然这样,又怎麽会认不出电影里头人的脸。
林斌缩着脑袋不开口。
女人的愤怒更甚,两只手上下挥舞,恨不得手指甲能够突然间爆长,好直接戳上林斌跟何东胜的脸。
真是荒谬啊,她见不到主席,大年夜里头他们不许她见主席,却让这两个不相干的家伙待在这里。
尤其是这个生産队长,明明他们在走修正主义道路,搞又白又专的那一套。
她批评了电影,要求改正。结果会议上反而读了什麽普通□□员的来信。
那信里头居然说一切为样板戏让路,以及标榜她是文化大格命伟大旗手的说法不正确。还讲她民主作风差,过分强调文艺的地位。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文化大格命,革的就是文化的命,文艺引导人的思想精神,怎麽可能不重要。
什麽狗屁普通□□员的来信,分明就是他们在想方设法否定文化大格命。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想方设法勾结在一起搞小集团,借着看病跟探病的机会搞勾连。
一个总理,一个老帅,别看平常都对她笑眯眯的,其实早就包藏祸心了。
主席就是太心软,只讲究老同志老朋友的感情,却总是不相信他们的心跟他不在一起。
年近花甲的女人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警卫员,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棒。
天寒地冻,那木棒是林斌突发奇想要用来做蘑菇的,一天天喷水早湿透了,在这种寒冬腊月里直接就冻成了冰棍。她一碰到手里头,就本能地一缩,只能气得直接一脚踢上去。
木棒翘了起来,打在了警卫员的腿上。
警卫员委屈不已:“首长,你怎麽能打人呢?”
女人怒气沖沖:“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会打,主席说了,枪杆子里头出政权。我现在没有枪,我要见主席,我看你们谁还还手。”
警卫员稚气未脱,老老实实:“领导吩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我们就是不能让你进去。”
女人几乎气得发疯,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也尖利起来。“我今天必须得去进主席。你们敢拦我试试?”
何东胜在旁边见着已经失态的访客,心中涌动着说不清楚的古怪。
夫妻做到这一步,放在天底下也是够荒谬的了吧。
当妻子的人想要见自己的丈夫,居然也得经过申请批準,就好像朝臣面见君主。明明是女主人回到自己的家,却要被警卫员阻拦。因为她想见的那个人不仅仅是他的丈夫,更加是一国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