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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教授跟他身旁的大夫对视了一眼,然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可以,一个小时的时间怎麽样?我们给你一个小时检查病人。要是不行的话,那就明天再开吧,不然手术间不好安排今天的工作。”
余秋内心涌现出狂喜,她连连点头:“可以,我现在就去看病人。”
她匆匆忙忙跑去了手术室,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进手术间门的时候,她甚至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防止自己太过于激动而喘不过气来。
她平複了心情,用随手揣了一张纸进口袋,预防到时候通气过度可以直接折叠成漏斗堵住自己的口鼻,好让自己多吸点二氧化碳来刺激呼吸中枢。
门推开了,病人就坐在等待手术的房间里头。他瞧见穿着白大褂的余秋,还礼貌地沖她点了点头。
余秋的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她又犯了想当然的错误。这明明是一个胆总管结石的病人,跟总理又有何干。
她可真是得了失心疯,脑袋瓜子不好使。腹腔镜手术虽然新鲜,但对于吴教授这样的外科大拿来说,只要经过一定时间的训练,无论是腹腔镜下的膀胱切除还是膀胱再造,都不是没可能开起来的手术。
有吴教授坐镇,要她这个小赤脚医生有什麽用?
真是脑袋瓜子不清白,一天天的犯失心疯。
余秋平複了心情,沖病人点点头:“您好,老先生,我想过来问问您的情况。”
没有用一个小时,40分钟后病人上了手术台,天黑之前,余秋顺利地开完了这台刀。
下台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一片平静。没错,她就是个大夫,病人到底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不是来找她看病的。
因为她的身体还在恢複阶段,所以腔镜中心并没有安排她值夜班。
她回到宿舍一夜无梦至天亮。瞧着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呢。
从第2天开始,余秋的病人就主要集中为膀胱癌患者。她不停地给病人做检查,又是膀胱镜又是活检又是拍片子,病史问了一遍又一遍,做了几个膀胱镜下的电切术,又做了几位膀胱灌注。
这回他们用的是顺铂,因为国外将顺铂用于化疗已经好几年的时间,效果很不错。
也是到了京中之后,余秋才发现其实现在也有国外的医学杂志流通入国内,不过是影印版本的,时间上具有一定的滞后性,而且是纯英文,需要自己看。
她草草翻了几页之后,感觉一定要将这些宝贝带回宿舍好好瞧。这样后面她再石破天惊的时候,就能够找到背锅对象了。
每次将责任推给余教授故去的那位朋友,她都无比心虚呀。
膀胱癌根治术开了两位之后,涂教授拿了份新病历过来找人:“小秋,你看看这位老先生,他本人倾向于做膀胱镜下电灼,你觉得呢?”
余秋翻着手上的报告,直接摇头拒绝:“我认为不合适,他已经是浸润性膀胱肿瘤,这种情况下应该做全切。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这种病人合并淋巴结转移的情况很常见,术中应当做淋巴结清扫。”
她合上病历,认真地看着涂教授,“我想见见这位老先生,跟他好好谈谈。治病要趁早,不然拖到后面的话,情况会更糟糕,说不定连刀都开不了了。”
涂教授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失意余秋往角落的房间去:“老先生人在里头。”
余秋应了声,直接敲门。
里头传来一声“请进”,她应声而入。
待看见病床上病人的脸时,余秋的头顶上响起了霹雳,11月的晴天闪了电,整个世界都轰隆隆作响,仿佛暴雨降临。
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站稳。
为什麽他会来这里?不是有吴教授在吗?吴教授是泌尿外科的大佬,这个腔镜手术对于吴教授来说并不是难事。
哦,她明白了,吴教授也是晴雨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无数人的猜测。
好端端的,他为什麽要给膀胱癌病人开刀,而且还是开腹腔镜手术?是不是有人需要?
到底是谁呢?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的医疗组长啊。
余秋的心中涌现出一种浓浓的悲哀。
她以前看到领导人跑到国外去治病,总是微笑再微笑,还经常跟自己的同事调侃,什麽时候领导也在国内看病,领导的孩子也在国内上学,而且不享受任何特权,什麽时候医疗与教育难题才有希望得到解决。
否则一切都白搭。仆人过得比主人好多了,人家为什麽要管主人翁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