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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独立日(24)



环顾四周,教室陈旧但干净,没有大学课堂里的多功能设备,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状态:黑板,粉笔,和时序擦黑板时,空气中纷纷扬扬的白色粉尘。

身后是花花绿绿的板报,本期主题与消防相关,左下角卡通形象的消防员咧着大嘴在灭火。

无端让人想起那段早已逝去的岁月。

只是在祝今夏的童年,讲台上的老师可比时序要苍老得多。

她支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校长。

平心而论,过分英俊了。

哪有数学老师长这样的?明明她从小到大经历的都是白胡子老头,戴个小眼镜,说话时还口沫四溅……

要是数学老师们都这么英俊,她还学什么外语,早就是诺贝尔数学奖得主预备役了(如果世界上有这个奖的话……)。

祝今夏倒是没有侮辱数学老师的意思,纯属白描手法下的个人经历。

台上的时序翻开课本,戴上了手边的眼镜。眼镜是银色边框,镜片折射下,略显凌厉的眼神化作知识分子的严谨,生人勿近的气质也收敛不少,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

晨光熹微里,他手握粉笔画圆,嘴唇一张一阖,认真授课……

如果不是内容过于无聊,如此赏心悦目的世界名画,就是欣赏一整节课也不费吹灰之力。

祝今夏对天发誓,她从小就是优等生,从来不干上课睡觉这种事。

但前提是,数学课没有眼前这么一板一眼,这么无聊,这么催眠。

起初还能往本子上记两笔,渐渐的就需要意志力来撑住像被浆糊黏住的眼皮,到最后,耳边完全听不见时序在说些什么,只剩下脑子里循环反复的警报声:

“不要睡。”

“不要睡。”

“绝对不能睡!”

可惜课程还未过半,祝今夏就进入了无比香甜的梦乡,即便大脑皮层的警报声已经变成:

“醒醒。”

“快醒醒。”

但她到底没能醒过来。

再睁眼时,周围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祝今夏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后脑勺上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吓一跳,低头一看,发现是本数学书。

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围在课桌周围,一眨不眨望着她。

她一惊,蹭的一下站起来。

“下课了?”

孩子们哈哈大笑:“早下课了!”

祝今夏下意识望讲台。

……人去楼空。

“时……校长呢?”

“早就走啦。”

??

走也不叫她!

祝今夏急急忙忙收东西,又捡起脚边的课本,看见封面上的“时序”二字,一顿无语。

跑出教室时,身后是孩子们的声音——

“老师居然睡着了!”

“校长会罚她跑操场吗?”

“她好牛啊。校长那么恐怖的,还敢上课睡觉。”

“是啊,我在什么课上睡觉,也不敢在他的课上睡!”

祝今夏遭遇了职业生涯最大的滑铁卢:课都还没开始上,先当众表演了一次上课睡觉。

优等生风评受害。

教师的尊严荡然无存。

她只能安慰自己,你看,小孩们课前还只敢远距离看她,课后已经能近距离围观+对话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世上最铁的关系就得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不是)。

先和学生一起犯犯错,才好打入他们的阵营。

乱七八糟的念头弹幕般飘过脑中。

最后,她在一楼的走廊看见了她的“数学老师”。

“时序!”

那人停下脚,回头,“睡醒了?”

“……”祝今夏喘着气,“你干嘛不叫我?”

“看你睡太香,不忍心打扰。”

明明是你太催眠。

祝今夏面红耳赤,只能找借口说昨晚没睡好,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是吗。”

两人对视片刻。

很显然,他记得,她也记得,早上到他宿舍时,顿珠问她睡得如何,她明明回答睡得很好。

祝今夏从包里掏出课本,兴师问罪。“你把书扣我脑袋上干嘛?”

“帮你遮遮。”

“遮什么?”

时序答非所问:“带纸了吗?”

“你要用?”祝今夏低头,从帆布包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

时序没接,反问:“怎么,还要我帮你擦?”

祝今夏一愣,随即发现他的眼神定格在……

她摸摸嘴角,石化当场。

所以他要帮她遮的,是口水。

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纵观全局,祝今夏觉得她的失败大概已经板上钉钉。

所幸,时序是个见好就收,绝不穷追猛打的人,在欣赏了她一分钟的社死现场后,他选择高抬贵手,看了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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