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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邢对靳于砷带有偏见,这种偏见是来自底层的仇富心态。
他知道,即便自己从上辈子,上上辈子开始努力,也不可能追赶上现在的靳于砷。所以下意识将他想象成了作为追赶不上的假想敌。
白天,顾邢六点半出门,直奔校园上课。下午五点从校门口走出来,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打工。
周末更不用说,顾邢仿佛一个时间管理大师,总能挤出时间来去打工。
另外,顾邢的成绩也很逆天。
从学校到马路对面,需要经过一座天桥,天桥上总会有露宿街头乞讨的浪人,顾邢并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俯身放入生锈的铁碗之中。
《杀死一只知更鸟》里面有一句话:“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1]
靳于砷跟随顾邢走过的足迹,走街串巷,停靠在浪人面前,摸摸自己的口袋,竟然掏不出一块钱的硬币。
如果没有靳家给的一切,他似乎比顾邢要穷。
靳于砷干脆坐在浪人的身边,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各有各的脚步匆匆,各有各的活法。他那样随性,身上看不出一点大少爷的娇气,和浪人搭话,问他从哪里来,缺多少钱。聊天中被靳于砷戳破了浪人脸上伪装的面具,原来浪人并非真正的浪人,不过是用自己伪装的身份博取别人的同情心罢了。
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啊。
靳于砷了解过,以顾邢的成绩,未来考入市重点实验高中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他的家庭条件稍微再好一些,他或许不用这么累。
可能是怜悯心开始泛滥,靳于砷托人打点,提高了顾邢的工资。至少他不用去兼数份工作,只安心待在一处地方,每天三四个小时便够。这样一来,用于学习的时间则会更多。
后来结果倒也让靳于砷满意,顾邢被保送进了市重点实验高中。
那段时间,靳于砷总是往这个社会上最阴暗的地方钻。
他见识到有些人为五斗米折腰,见识到小混混是如何欺负弱小,见识到一位柔弱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会变得怎样的刚强。
有人赌了钱欠下巨款跳楼自杀,有人积累蝇头小利成暴发户抛妻弃子,有人吸毒犯罪,有人杀人放火……
见多了,内心反倒愈发平静了。倒是打破了原有的价值观,似重新给自己的生命洗牌。
于是靳于砷又往所谓的上流社会钻,人人羡慕光鲜亮丽的“豪门贵族”,实则都有一本算不清的烂账。
圈子里的很多人都清楚知道,谢彭越的母亲就是小三上位。
谢彭越的父亲谢高峯在高调迎娶这位妻子之前,已经有过两任妻子。而谢彭越的母亲是谢高峯在公司的秘书,靠着美貌和智慧脱颖而出,最后未婚先孕成功挤走前任。
谢高峯有谢彭越那会儿已经是五十岁的高龄,可谓是老来得子。
无疑,谢彭越在家也是被当成宝贝宠爱着。今年谢彭越成人礼,谢家大肆宴请宾客。谢彭越只说想要一辆跑车,第二天家门口就摆了几辆市面上最先进的跑车。
这世间上种种人,靳于砷实在看不过来了,得,最后干脆不看了,去给自己打了个针黄热病疫苗,转头买了机票去非洲肯尼亚看野兽。
瞧瞧,这大草原上的狮子大象秃鹫,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可不比人有趣多了。
*
“你有想过自己的父母离婚吗?”汤之念问。
靳于砷默了默:“牵一发动全身,离婚不容易。”
这是一个很客观的问题,相信狡猾如靳宏峻也不会愿意叶如之分走自己的财产。
所谓豪门深似海,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事实上,靳于砷到最后也没告诉叶如之有关靳宏峻的事情。
因为他悟了,以叶如之的能力,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并不难。就算知道了,结果无非两个:要么离婚,要么瞎几把过。但这都与他无关。那是成年人的事情,轮不到他这个未满十八岁的祖国花朵忧心忡忡。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爸爸出轨?你妈妈被蒙在鼓里?”汤之念有些义愤填膺。
靳于砷反倒安抚她:“你傻了吧,我爸在外面养小三,我妈也可以在外面找小鲜肉啊。”
汤之念都惊呆了,还能这样操作吗?
这就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价值观吗?
简直毁三观。
汤之念不由深看了一眼靳于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