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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的光线照在靳于砷的身上,似将他一劈为二,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身上的气质似乎也在这黑白分明的光线里被割开,有阴暗的,有光明的。
这段时间靳家发生很多变故,尤其是在爷爷去世以后,几方势力还在互相争夺。而靳于砷的父母离婚案也接近尾声,春节后会进行最后一次开庭。
靳于砷淡淡看着汤之念,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脑子似乎冷静了许多,至少不像早上那会儿一股血液上涌,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但这会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热烈逐渐被寒冷取代,有结冰的姿态在蔓延。
乡下比城里冷很多。
汤之念打开了燃气灶,正在往锅里加水。就像之前在靳家给他做宵夜那样,有条不紊地忙活。她这人学习能力可能还不错,但做的东西其实真不算好吃,卖相也差。
“你家还挺大。”
汤之念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呆呆地转过来:“你怎么走路也不出声。”
靳于砷笑得意味不明:“那么,你走的时候会敲锣打鼓让我知道吗?”
汤之念笑嘻嘻:“我还给你放鞭炮呢!”
“哦,你最好说话算话。”
靳于砷跟着笑了笑,纯粹是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傻。
锅里的水烧开,白色面条在里面翻滚,汤之念拿着筷子在里面搅动。
“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弄完了。”
靳于砷走过来往锅里瞧了眼,一脸的嫌弃:“就清汤挂面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靳于砷啧一声,“汤之念,你什么态度?”
汤之念才不怕他,跟着哼哼一声:“你这可是在我地盘。”
“在你地盘你也要有点待客之道的样子,你怎么扔我一个人在外面?我社恐你不知道吗?”
“你社恐?”汤之念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看你跟他们聊得挺起劲的。”
“没办法,哥们儿魅力太大。”
汤之念:“……”
厨房宽敞,还真不比靳家的小,一边是燃气灶,一边是土灶台,中间有洗水槽。
厨房门推开就是后院,有一个葡萄架,再来是猪圈鸡圈鸭圈。去年靳于砷心心念念的那几只兔子早就卖掉了,今年没养兔子。
土灶台旁边有一把竹编的小椅子,靳于砷坐上去吱呀吱呀地响。
一碗面条很快就出锅,面条是汤之念自家种的小麦制成。将小麦磨成粉,再做成面条,自然晾晒干。
不用加很多的佐料,自带一股麦香。
汤之念将面条舀出来放在碗里,加上调料拌上一拌。按照恒誉习惯的吃法,淋上葱油,滋啦滋啦的葱油浇灌在面条上,最后放一个荷包蛋和青色水煮菜,看起来倒是色香味俱全。
汤之念一直很满意自己的厨艺,主要是她吃东西也不挑。
她一副殷勤的模样,双手将面条端到靳于砷面前,乖巧地眨眨眼:“一碗面一百块。”
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靳于砷眯了眯眼,起身朝外大喊:“婆婆!汤之念打劫……”
汤之念去拽靳于砷的胳膊,急切切的:“你怎么还打小报告啊!”
“让婆婆看看你的待客之道吧。”
“我跟你开玩笑呐!”哪是真要他的钱。
靳于砷吊儿郎当的:“我也跟你开玩笑。”
汤之念没好气,用鼻子出气:“哼。”
他也跟着哼。
靳于砷是真的饿了,也不嫌弃什么,坐下吃面条。
汤之念坐在一旁陪着。
天已经很晚了,汤之念多嘴问一句:“你晚上住在这里吗?”
靳于砷斜她一眼:“不,我不住这儿,我去露宿街头。”
开车来的司机已经走了,靳于砷让走的。车没有留下,主要是靳于砷也不会开车。
汤之念噗嗤一笑:“好啊,我去街上给你打个地铺。”
靳于砷又喊:“婆婆……”
汤之念掐他胳膊:“你拿我婆婆当令箭啊!”
“好使。”靳于砷算是发现了,这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汤之念还算有个人能够降得住。
其实汤之念是怕养尊处优的靳于砷在她家里住不习惯。
镇上有宾馆,环境多少要比家里好一些。
不过让他这个大少爷住在宾馆里也不方便。
“你真要在这儿过年吗?”
靳于砷听这话刺耳,脸色沉了一分:“你不欢迎我等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