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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家,就不单是见血了。”
他颀长的身影立在走廊,偾张起伏的肌肉清晰硬挺,狂风四起,惊雷震天,乌泱泱的一片人,却无人敢发出声音。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句话,或许带着吓唬人的成分,但这个人是背着条命的白闻赋,他能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出,没人怀疑。
在他转过身的刹那,定格的人群终于恢复响动,大家低声议论出了什么事。当然,没人会认为冯彪脑子不好平白无故去招惹白闻赋,结合冯彪这人平时一肚子花花心思的德行,很快就有人猜到一二。
白家三人,冯彪不可能去打佟明芳一个老太婆的主意,只有可能对如花似玉的叶芸动了歪心思。
这个猜测迅速在邻居之间传开,小六子眉飞色舞地对楼下那几个聚在一起的男人轻声道:“冯哥总说她看着香软,肯定是那小寡妇。”
这话好巧不巧落进了刚从楼下走上来的白闻赋耳中,他脚步停顿,目光冽厉地看向小六子。楼下几人不停对小六子使眼色,小六子察觉到寒意,脸色僵硬地侧过身子。
白闻赋的嗓音带着强悍的压迫感:“不要再让我听见这三个字,当我们白家没男人了?”
小六子吓得双手合十,保证再也不说了。
站在几个妇女中间的黄大婶小声嘀咕:“白家老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萍妈用手肘碰了碰吕萍爸,刚欲说什么,吕萍奶奶瞪了她一眼。吕萍将目光从爱娟身上收了回来,望着白闻赋。
白闻赋到底是在说,白家还有男人在,外人别想欺负白家的女人。
还是在说白家有他,叶芸不会沦为寡妇。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解让人浮想联翩,落在每个人的耳中或许都能解读出不同的意思,但此刻没有人去接黄大婶的话。
白闻赋大步走向家,瞧见佟明芳,对她说:“烧点热水。”交代完他踏进家带上门。
叶芸裹着白闻赋的衬衫缩在桌边上,潮湿而凌乱的头发垂在身前,外面的动静她都听见了,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栋楼的人对于白闻赋的忌惮。
他走进来的时候,叶芸的身子轻轻颤了下,细微的动作落在白闻赋眼中,他面色发紧,一言不发地倒了温水端进叶芸房中。
佟明芳烧好热水进来时,叶芸已经换下脏衣服,将身上擦净。她端着盆出来,白闻赋靠在门口,接过盆对她说:“去床上躺着,头发散下来。”
叶芸受惊过度,人是恍惚的状态,顺从地爬上床。
白闻赋重新倒上干净的热水,提起板凳走到床边。他把盆放下,找来叶芸平日用的洗头膏坐下身。
佟明芳哪里见过大儿子伺候女人洗头,忙上前提起袖子说:“我来洗吧。”
谁料白闻赋眼皮都没抬,沉着嗓音回:“不用。”
佟明芳袖子都卷到了一半,被老大不容置喙的口吻弄得相对无言,杵在一边干看着。白闻赋瞥了她一眼:“你要没事再烧点热水来。”
佟明芳走后,白闻赋捋起叶芸半湿的长发。叶芸闭着眼,整张脸失去血色,他触碰到她,她像惊弓之鸟般瑟缩。
白闻赋蹙起眉,垂下视线声音尽量放缓:“没事了,安心吧。”
他的口吻像是哄人,叶芸总算不再防备。
他将温热的毛巾敷在她头上,手指轻轻按压,力道不算重,按摩到头部的神经末梢,刚好可以缓解压力和焦虑。
毛巾温度降下来再重新热上,如此反复,叶芸的身体渐渐放松,脸色也缓了过来,极度惊吓过后人进入疲惫状态,没一会儿呼吸就轻了下来。
佟明芳提着热水进来,悄声问:“睡着了?”
白闻赋点了下头,将她头发洗净擦干后,把她身体摆正,端着盆走出房间,替她带上了门。
佟明芳还坐在桌边骂骂咧咧,把冯家祖宗十八代都轮番问候了一遍,白闻赋听得心烦,让她回房睡觉。
佟明芳还记挂着说:“叶芸晚上没吃,待会要是醒了......”
“我守着。”
白闻赋低头将烟咬在嘴上,推门去了走廊。佟明芳望着儿子的背影,心思在脑中盘旋了一圈,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第20章
叶芸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是断断续续的,没有完整的过程,一个片段跳到另一个片段。结实的肌肉, 粗砺的触感, 看不清楚长相。忽然两堵高墙闪现在她的梦境中,黑压压的天际被切割成细条状,她的身体被人拖着,恐惧再次袭来。下一秒她被笼罩在宽阔的身躯下, 同样,看不清模样。又跳到就在这张床上,身后有人搂着她, 那处高耸而坚硬。在梦中, 她想到了闻斌,她想回过头去确认, 却被压住动弹不得,耳边是喘息, 身体被焚烧,空虚袭来,似曾相识,又陌生难懂。当她用尽全力转过脖子时, 看到的却是薄长而锐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