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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族类可以嘲笑他,什么叫夏虫不可语冰。
公子面露讶异。
「神族?」
「是的。」
俊美的脸庞下,有不知名的东西钻动,在俊容上一下子凸、一下子凹,景象诡异而骇人。那东西不断从公子头部涌出,顺着颈项溜下,游走在皮与肉之间,几乎就要裂肤而出。
「她是神族?」
「是。」
难怪她的能力远在他之上。
许久前的记忆,此时出现在脑中,那可恨的声音在脑中回荡,清晰得就像是昨日才听见。
奉神族之命,我判你流放到万里之外,不得再归回砚城。
驱逐他时,姑娘这么说过。
神族。
那句话是线索,却也误导了他。
牵神族之命。
一直以来,他以为姑娘是奉命于神族,却没有料想到她本身就是神族。不论是
身为责任者时或是成魔,要对抗神族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几乎。
他在入魔前读过的那些书册中曾清楚记载着,即使非常非常稀罕,却也有神族真正被击败的例子。这证明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她把夫人封印在哪里?」
他问出最亟欲知道的问题。
蝉精张开口,欣喜的脸色乍然有些诧异。他闭嘴,再张嘴,重复了几次,最后挫败的放弃尝试,不甘心的回答:
「我不知道。」
原来这世上竟有他不知道的事。
公子微微拧眉,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窜出七孔的扭曲黑蛇不再因怒意而激烈舞动、慢吞吞的缩回去后,才又再问:
「她已经是神族,驱逐我后大可离去,为什么会留下,继续担任责任者?」
成为神族,是责任者期满后的报酬,她不需多费一番功夫。
「是因为雷刚吗?」
这可能性最大。
但是,却又说不通。
身为神族,姑娘大可以为所欲为,三年多前就带走雷刚、远离砚城。她继任责任者,反倒会让心爱的雷刚成为期满后的牺牲品。
蝉精摇头晃脑,脸色和缓了些。
「是。」
他先肯定,但又回答:
「也不是。」
公子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
「解释清楚。」
「姑娘留下,某部分是为了雷刚。」
蝉精说着脑中源源不绝的答案:
「但是,她担当责任者也是必须的。」
「为什么?」公子眯起眼。
「这不是她第一次担任责任者。」
蝉精语出惊人:
「五百年前,她就曾担任责任者,期满后献出牺牲,当时就成了神族。但是,她的方式受到质疑,于是必须重复担任第二次。」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公子舔了舔嘴角,舔去一些笑意,却还留了一些在唇上。他嗅见机会的味道,很可能就是姑娘的弱点所在。
「她当初是用了什么方式?」
「姑娘第一次期满时,献出的牺牲是个威力极强的大妖。」
五百年前的事,蝉精说来还是有条不紊:
「大妖的能力与当初的姑娘难分上下,姑娘没有与它为敌,反倒与它成亲,期满后牺牲大妖,也为砚城去除大患。」
公子眼中精光一闪,陡然明白过来。
「她骗了那个大妖。」
这女人的心思盘算得那么深,所作所为都对她有利。
「她对大妖是虚情假意。」
最是在乎,却未必是情爱。
她在乎大妖,说不定是为了除掉它,如此才能一举两得。
「神族间就有此一说。」
蝉精点头,道出深藏已久的秘密:
「于是,姑娘再临砚城,第二次成为责任者。」
「这次,她遇见了雷刚。」
他深深记得她有多么在乎雷刚,甚至早早就做了防范,让雷刚从人变鬼,隐没他的鬼名作为保护。
公子这么想着。
但是,他很快又变得不能肯定。
虽然见过姑娘如何对待雷刚,深深的在乎,看似深情,却只有她知道是不是真心真意。毕竟连神族都不知道她情意的真假。
这一点,不需要问蝉精,公子也晓得不会有答案。
他没有怒,更没有半点沮丧,笑意仍在。
至少现在已经确定雷刚会是个关键。不论她是真情还是假意,雷刚都会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有了这个弱点,她即使是神族,也未必立于不败之地。
窗外,秋意褪尽。
冬天来了。
蝉精深吸一口气,怀抱无比兴奋,感受着从未体验的凛冽气息。什么时候才会
下雪?雪是什么温度?摸起来是什么触感?吃起来会是什么滋味?他全都迫不及待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