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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恩浩荡(下)(9)

“是的,城主。”她取出文房四宝,有条不紊地磨起墨,动作熟练。

他横娣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我要修书一封致曹国丈……”

“什么,曹惮承?”她激动地一喊,几滴墨水也跟着飞溅而出。没有责怪,佟忌仇仅是轻轻拭净手背上的墨渍,看有些沾到袖子上,便缓缓卷起袖子,隔着面具看她。“你与曹国丈有何过节、为何一提到他反应如此之大?”

“我……我没有。”她牙一咬,又恢复平静无波的模样。“奴婢只是听说曹国丈为人过于狡猾贪婪,不宜多有往来。”

他沉沉的笑了,笑里听不出赞同还是反对,“生意人难免有仰赖为官者之时,此时个人好坏不予评论。”

“可是……”

“小紫,有时候真相不会这么快浮现、要慢慢等,不要总是急着下定论,不然要吃亏的。”

她眉毛微微揪紧,这些话好熟悉,以前常听到,好像更久更久以前也常听到,但她总是不懂--…“城主的意思是曹惮承可能是好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具下的他失笑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佟忌仇这次又在打什么哑谜?思及此,风紫衣眼神一黯,以往那人也总是藏了很多秘密……“你在叹什么气?”瞧她面色怅然,似乎想起什么不如意的事。一惊,她回过神,“有吗?”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叹了气。

“是不是想起你的意中人?”佟忌仇像闲话家常般的问起,视线却直勾勾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我没有意中人。”

他摊开信纸,似在考虑如何开头,似不经意的闲聊,“姑娘家若有心仪对象是常有的事,用不着羞于歙齿。”

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那个人,如今的我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吗?深幽的黑眸流露出一丝感伤。“坐着写吧。”

风紫衣依言坐下,听他所言,一字一句写下要给曹惮承的信,这封信的内容其实没什么,就是请他以后多关照,并送了点礼之类的。

写完信,趁着等墨干时,她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似乎大家都知道,只有她还不清楚的事。“城主的伤怎么来的,一定要戴着面具吗?”她很好奇是怎么伤的,为何会伤到他必须时时戴着面具。

“多年前让奸人所骗,不慎跌落山谷,命是救回了,却在身上留下大小伤,脸也让树枝、尖石刮伤了。”佟忌仇倒不忌讳,说话时的声音平稳,像是说着别人的事。

她一沉思,觉得有些奇怪,佟忌仇说这话的时候,不像被自己的脸伤所苦,但花城又说主子的忌讳是脸上的伤。

“那你的脸--…”她的手才刚一举高,还没碰到面具,立即被一掌挥开,虽然不痛,却教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有别于之前的温和,他的声音有了怒气,“总管们没告诉你,不许碰我的面具吗?怎么屡次犯忌?”

听他训斥,她垂下了头,视线刚巧落在他卷起袖子的手臂上,她眼一眯,默默看了一会儿,而后微敌樱唇。“城主,你手臂上这疤也是当初跌落山崖而来的吗?”之前一直没注意到,现在她才发现这疤痕,无论是在手臂上的位置还是长度都…好熟悉。

“这个不是。”他拉下衣袖,遮住手臂上的伤。

“我认识一个人,跟城主一样手臂上有个刀伤,恰巧的是,位置跟长度也几乎和城主的伤一模一样。”

忽地,佟忌仇笑出声,“那人也懂武是吧?”

“什么意思?”

“身为城主,又是玄武城最大的商人,不少人想要我的命换取利益,这疤就是被杀手所伤。”看她仍是一脸疑惑,他继续解释,“习武之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自保的反应,怎么避免伤到要害是习武的入门课题。”

“城主的意思是我认识的那人,只是刚好跟你做了一样的自保举动,所以你们俩的疤才会如此相像?”相像到她会认错?

“没错。”他拿起信纸,看纸上的字迹干了,便将信折起,收进信封里,随后拍拍她的头,“好了,你今天办这件事就行了,出去吧。”站起身,虽然她还是满腹疑问,却没有立场问出口,只能纳闷的离开书房。风紫衣才刚踏出书房没多久,佟忌仇便拿下面具,坐在椅子上深思着,当他摸过手臂上的疤时,缓缓绽出了一抹笑。

至于那封信,虽收进信封却没黏上,也没写上收信人,而是安稳的躺在抽屉里的暗格。

第三章

玄武城的上城街道上,一名圆滚滚、笑呵呵的男子说个不停,一名意兴阑珊的紫衣少女不专心的听着、敷衍的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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