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6 月 8 日，和 6 月 24 日，是什么日子吗？为什么凶手，要选择这两天杀人？”

“现在不知道。但一定是对他很特殊的日子。这两天，会让他的心理变化，变得相当不稳定。就像田文明被他老婆要求去云城前一样。所以他才会杀人。”

看着重回正常的刘余川，许畅也恢复了喜悦，轻快。

“我知道。你的直觉让你锁定了宋允铭。我的直觉，让我对这两个时间一直心存疑虑。现在，你的直觉，和我的直觉重合了。”

“什么意思？”

“6 月 8 日，是每年高考结束的时间①。6 月 24 日，是高考查分时间。”

许畅几乎就要被惊得叫出声来了。她也仔细研究过行凶事件，甚至用前几起发生在云城的凶杀案的农历时间，和昆州两起案件时间进行过对比，想要发现一点规律。

注释：自 2003 年开始调整高考时间，高考时间固定安排在每年 6 月 7、8 两天。寓意录取吧。

可是都没有达成。

经刘余川这么一说，似乎有些荒诞，却又似乎就是唯一的解释。这个凶手，难道是和高考有着什么莫名的渊源？

“2004 年 6 月 8 日，高考最后一科结束。晚 上，大家都庆祝自己高三生活画上句号，可以等待高考录取了。在昆州的老铁桥上，祝欣蕊对我说：她要留在昆州读大学。因为他爸爸不在了，生死不明。她要留在昆州陪着她妈妈，不然她爸爸回来会不到她的。”

“原本，我们是商量好一起去福建，或者一起去成都的。我能上厦大，她能上福建师范大学。或者，我上川大，她能上西南民族大学，或者西南师范大学。她就想和她妈一样，回来做中学语文老师。”

“2004 年的 6 月 8 日，我也有过同样的绝望和无助。”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许畅艰难地问出这句话来。她本来是想问：那 6 月 24 日呢？2004 年的 6 月 24 日。但她强忍住了，那是刘余川自己的秘密，刘余川自己不说出来，是不能再问的。

“你选定的虞犯对象是宋允铭。”

刘余川的声音变得生硬了。

“是。宋允铭。”

“宋允铭，大学上的是云城大学，一本。不是双一流，不是提前批次。正常一本录取时间在 7 月 20 日以后。当年的 7 月 20 日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被云城大学录取，也知道了另外一个人，被什么大学录取，或者没有录取。”

“为什么肯定是另外一个人的原因？”

“直觉。资料给我的直觉。”

冰冷消失了，变成了笃定。在两人身边的桌子上，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放在那里。这是顾览和卢一品整理出来的宋允铭资料。

“队长，这是宋允铭的可疑资料。也包括他所工作的单位的可疑资料。”

“有疑点吗？”

“有。”

顾览和卢一品对了一下眼神，然后说话的人由顾览，变成了卢一品。

“户籍资料显示，宋允铭和妻子彭曦菱已于 2018 年 6 月 5 日办理了离婚手续。”

“还有。”

卢一品说完，顾览马上接过话。

“宋允铭工作的‘听湖绿色农业发展集团’，有一个富硒土鸡，人工繁殖基地，和基围虾的选种育苗基地。是昆州唯一的一家成规模的选种育苗基地。”

“这个基地，就在螳螂川水库附近。距离 6.8 命案发生地，距离在 2 公里以内。在公司的管理层，宋允铭就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

第四十三章 铺陈

“高中的毕业照找到了，就是有点旧，人大概还能认得出来。也是十多年了。大学的毕业照还在找，倒是先找到一张全班去省博物馆参观时候的合照。还好，是数码相机拍的。很清晰。”

刘余川的办公室，没有开大灯，开的是办公桌上的台灯。

在他的对面，顾览，卢一品，一左一右坐着，面色略显憔悴。这几天查找各种资料，折腾得不轻。

摆在刘余川面前的是一张洗出来的照片，一台平板电脑，和一个蓝色的活页文件夹。

平板电脑上显示的，也是一张照片，电子版照片。

洗出来的照片是过了塑的。背景是升旗台，上面有很多人。人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照片上还写着“恰同学少年 风华正茂 激扬文字”的字样。

站着的，看样子都是些 17、8 岁的少男少女，穿着统一的衣服。坐着的，则基本都是中年男女，衣服也是各异。

这应该是某个班级的毕业合影留念。

刘余川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悸动，这照片拍摄的位置，他是无比熟悉的。同样的位置，他也曾经拍过同样的毕业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