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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染情(十二客花图春之颂之一)(6)



她轻哼了一声,“他上回在电视中对媒体破口大骂,说他这—生只讨厌两种人,是记者,一是女人,你想我能活着回报社吗?”

“这……气话嘛!他不喜欢别人贸然闯进他的地盘,会叫的狗不咬人。”他抹抹额上的汗,勉强编出拙劣的理由。

“万一他不仅叫得凶又会咬人,你打算修改我的保险受益人?”她一向只写自己的名字,其他人……靠边站。

六亲不认、六亲不认,她就是六亲不认,怎样?!

张大郎好笑地板起脸装正经。“看来你是不接喽?那我派朱清玉去……”

“舅,这一招不高明,玉姐今天搭飞机去纽西兰度假,为期十三天。”嗟!老年痴呆症。

甥舅关系在报社是秘密,也没人知道报社创始人是她继父,而其夫人也是她寂寞难耐的母亲挂名为社长,她不想因特殊身份引来不必要的注目,因此要所有人保密,谁也不许张扬。

就因为如此,她才敢和“上司”大小声,据理力争坚持的目标,偶尔和他斗斗智免得他无聊。

天上天公,地下母舅公,阿舅最大。(台语)

“呵呵!你妈要我问你一句,几时回马来西亚看她死了没。”这阿姐哦!口无遮拦。

表情一拧的藏玺玺用不屑的口气说道:“她有没有搞错,我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要回哪去?”

应该是“去”,老女人的地理观念差,原谅她太过幸福而忘了自己是谁。

“母亲想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尽孝道是你的义务;”这对母女的个性简直一模一样。

“不用费心了啦!舅,她会想女儿才怪,她想念的是台湾的小吃。”想女儿为何不是她飞回来?

“瞒不过你。”阿姐的确这么嘱咐。

不可否认,阿姐的运气和这小外甥女一样好,先后嫁了两个老公都疼她疼得要命,头一个丈夫是穷了些,但是家事一把罩,不让她有沾阳春水的机会。

第二个丈夫则是她的上司,日久生情也发生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因为当时的姐夫已有妻子,两人正在打离婚官司,光是赡养费和儿女监护权就拖了五年,结果造成结婚至今已十年,儿子却有十五岁的笑话。

“公是公,私是私,该我的奖金拿来吧!我等着付房租。”超便宜的一层楼房,她住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小鬼。”他从抽屉拿出一只信封遵给她。“你住的那幢大厦未免奇怪了些,没大厦住户带路居然进不去。”

不用锁,不用钥匙,没有大厦管理员,一扇无法由外透视到里面的黑色大玻璃门,他甚至看不到门把,除了进口处设有十三个住户通话健,外人没办法入内。

“人性化高科技大厦嘛!咱们这些房客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而狼儿太多。”抽出支票看了一眼上头的数目,藏玺玺很高兴地往外走。

忽地,一回头。

“舅,你那条花领带是我妈买的吧!嗟,你竟然相信活在五0年代女人的眼光,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摆摆手扬长而去,一脸错愕的张太郎抚须的手为之一冻,笑得难看地考虑要不要拿下领带。

第2章

抚抚削短的薄发,不太习惯的送牛奶小弟骑着单车,算准了时间往前冲去。根据多日来送牛奶的观察,这家人的作息很奇怪,一分一秒不偏不倚,比格林威治时间还准。

凉飕飕的风让少了头发的后脑感觉一阵寒意,拉高套头毛衣暖暖颈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最近几天起了个大早送牛奶,严重的睡眠不足产生两个黑眼圈,整张脸看起来瘦削又没精神,正好符合现在的伪装——营养不良的惨绿少年。

“唉!我的头发,几时才能再见你长发飘飘……”她怀念的单手抚摸刺刺的脑勺。

太过轻信自己的平衡力,像个小男生的藏玺玺车头稍微一偏,后座的牛奶瓶跟着不稳,为了抓稳摇晃不定的车头,一个低头用脚拄地好使牛奶不倾倒。

是幸还是不幸?!高墙围起的大门此时突然打开,一辆急驶的房车冲了出来,不仅她吓了一大跳,连开车的人都连忙踩下煞车。

可是,令人遗憾的事发生了,杵在人家大门口的送牛奶小弟,还来不及闪避便被撞个正着,辗碎了一地的牛奶瓶及那辆快报废的老铁马。

车上的人赶紧下车察看,一地的鲜血令人怵目惊心,傻住的男孩半响说不出话,眼神似乎失去焦距。

“该死!你站在大门口干什么,到底伤到哪里了?”口气凶恶的车主蹲下来轻拍她脸颊好唤醒神智。

坐在地上的“男孩”根本不理会他,发呆的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混着血的牛奶不发一语,木讷的表情叫人忧心,不知是撞傻还是吓傻了,任由身上的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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