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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感。”江上寅附和地点头。
两人循着笑声飘来的方向前进,翩然一现――
眼前的幻景令他们呼吸一窒,不听指挥的双脚似有意识地锁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是谁?”
“好美的女子。”
重复着下人们的咏叹,两只呆头鹅傻愣愣地立于大树旁,深恐惊灭幻相而噤声,静静地与林木融成一体。
他们不出声并不表示别人目盲,两根大柱子的目标太显眼,让人想忽视都难。
“小姐,你看二庄主和江管事。”怎么他们中了邪,一动也不动?
一整天下来,菊儿能体谅他们的少见多怪,小姐的活泼性子是叫人吃不消,她有点后悔接下这个苦差事。
然而现在后悔为时已晚,谁教她只是个卑下的奴婢,人轻言微又没胆反抗庄主的命令,拖着一条小命以“殉”主,望能得个全尸。
唉!谁来可怜她。
“鬼鬼祟祟非君子所为,欠管教。”季小奴心念一起,足下有了动作。
大如鹅石的物体半弧划过,在两人头顶上突然爆裂,黏不拉矶的红色液体毫不客气地霸占他们的头,汁液顺势爬满面,一道道似刀砍过的血痕。
本该是骇人景象,此刻是引人发噱。
当下最讶异的两人沉着一张脸,怏怏不快地顶着一身抑郁,脚步不自在地往前迈去,每一步都隐含怒气。
“你在做什么,该死的女人。”柳膺月狼狈地抹掉脸上的石榴汁。
江上寅倒是没有动作,任由石榴汁染红了一身,神情深不可测,似怒似惑,带着审思的意味直盯着她瞧,意图找出些什么。
他不言,旁人也无从臆测。
“啧!你恢复正常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当我姐妹喽!”可惜了莺声燕语。
眼前闪过一个模糊影像,柳膺月戒备的问道:“你是谁?”
“唷!柳二庄主贵人多忘事,才一夜不见就忘了我的大恩大德,难道是物以类聚,学会忘恩负义。”
这调调、这口气,活像是小乞丐的再版。
小乞丐?!
不……不会吧!一定是他想得太多了,两人相差甚远,怎么会呢!柳膺月在心里说服自己,只是……理智似乎有自己的意见。
“我们……见过面?”他问得很含蓄。
季小奴轻蔑地拈拈叶片。“怎么会见过呢?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只不过是小小草芥苗罢了。”
愚味至极,目清心盲,笨蛋总是看不见真相,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他就分辨不出光和影的区别。
“姑娘应是前些日庄主亲自‘恭迎’的那位小乞儿吧!”江上寅十分确定。
柳膺月惊呼,“你是那个小乞丐?”
心中大概有个底,却一直不愿去承认,他实在不太想接受眼前烂笑如花的佳人是脏污的小乞儿。
如出一辙的刁蛮无礼,是无法抹杀的事实。
“你瞧上寅哥比你有大将之风。”
这“上寅哥”可不是尊敬,而是嘲讽他的镇定能力。上寅,上瘾也。
柳膺月看不惯她的粗鄙举止。“女孩子家应该要秀气些,你……你太……太破坏美好画面。”
“哈!抱歉,天生乞丐命,装不来大家闺秀,你就忍耐点看。”秀气一斤值多少?她商侩气质立现。
在外浪荡久了,沾染不少恶习,想改也难。
而她向来不是男装打扮就是一身乞丐装,来往接触的皆是不受礼俗约束的奇人异士或贩夫走卒,江湖儿女自是快意啖肉,大口畅饮,谁会计较是否得体。
“锦衣华服,你至少表现出一点女儿态,不要白白糟蹋与生俱来的好容貌。”柳膺月哀叹着这真是失望而短暂的爱。
同样相貌出众,任家表妹美在典雅清丽,温婉可人,是当今仕女最佳典范。
而她的美呢!狂风恣放,娇野不驯,似正似邪,虽是言词尖刻,举止不雅,但那股丽质天生的纯灵气息硬是气煞群芳,独特飘然。
如果能静止不动,谁敢说她不是贬落人间的凌波仙子,可惜……
错栽荷塘的芙蓉,失了颜色。
“浅薄。”季小奴冷哼一声。“女人只重皮相,再好的容貌也禁不起岁月的摧残,何必惺惺作态表风雅,那太可笑了。”
“你很毒哦,拐着弯骂我故作君子,我好心给你忠告反惹一身腥。”
这叫吃力不讨好,自找霉头触。
她双手抱拳却缺乏诚意。“感谢感谢,你怎么不去关心街尾的大黄狗生了几只小杂种狗。”
“是,我很鸡婆。”柳膺月摸摸鼻子算认输。
孔夫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见先人圣贤预知女子的难缠和奸险小人同等,他是书香子弟,谨当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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