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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了些,若无天灾应可补上。」譬如齐黄河溃堤淹了桑田,蚕无叶可食。
「准。」
魍、魉、魑、魅先後提出手底下商行的需求和问题,他们神色凝重地望向主子,看得出他心不在焉,眉宇间有着深浓困惑。
于是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以眼神推托,最後以冷魅谨慎的小试口气。
「庄主,要不要杀了小乞丐?」
倏地回头的风悲云眼神深得难测。「给我一个杀他的理由。」
「他不敬。」
「喔?」
「他无礼。」
「还有呢?」
「他犯上。」
「嗯哼!似乎有杀他的好理由。」为何他举棋不定,在最後一刻松了手?
那一双明澈的清瞳凭什么笃定自己杀不了他?是自视过高还是当真不怕死,拿一条小乞命来赌?
可笑的是,当他发觉那双反映出他眼底情绪的瞳眸缓缓阖上时,心中竟衍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慌,生怕再也见不到如此澄澈的注目。
不过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短短的一视竟能牵动他最深处的渴望。
于是他留下他。
「属下马上去地牢提他的命。」冷魅忠心地欲走向屋外。
「等一下。」
风悲云眼一利,露出久违的笑意,教人不安地揣测起「等一下」的含意。
「庄主改变主意不杀他?」是这样吧?
「你把他关在何处?」
「地牢。」有何不对?主子的神情似乎暗藏玄机。
「是吗?」他的视线定在某一点,动也不动的专注着。
「当然,是属下亲自仍他进地牢……咦,是我眼花了吧?」冷魅不信的揉揉眼睛再一瞧。
四大护卫的另三人见状,皆不动声色的移动脚步并往外瞟,到底庄主和冷魅是瞧见了何种令人诧异的怪事,足教两人分心?
结果——冷魅口中该在地牢的小乞丐,现下正像逛街似的向一群呆若水鸡的下人打招呼,而手中端着冒出热气的盅盘十分眼熟,好像是风悲云的私人器皿。
「冷魅,你说他又是谁?」很好,他又多了一条该死的理由。
「是属下的疏失,属下立刻去捉拿他来见庄主。」他是怎么走出重重牢房的?
「不必。」
「嘎?!庄主要放过他?」这不太像主子的作风。
「他走过来了。」该说他蠢吗?或许是太过自信了。
有勇无谋的小乞丐。
「天呀!他来送死不成?」有人硬往虎口里送吗?嫌命太长。
四大护卫面上一凛。他们该保护谁?是庄主还是笑咪咪的小乞丐?
「嗨!各位大哥早安,你们睡得还好吧?昨夜有臭虫咬我的小指头耶!不过我太幸福了,才想着要喝鸡汤补补身,今儿个一出门就有一锅热腾腾的鸡汤等着我,我真是天下第一好命乞。」
「鸡汤?!」
「好命乞?!」
「幸福?!」
「补身?!」
四道不可思议的男声同时惊讶的一呼,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小乞丐,还一脸满足地吃着主子的食物?
四双混沌黑瞳纷纷望向主宰生杀大权的男子,顿时几乎掉了下巴地瞠大眼。
他们看错了吧?
主子居然勾起唇角往上吊,露出前所未有的微笑。
虽然很淡很薄,但他们绝不会看错,那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而对象竟是一名全身脏污的小乞丐,真教人震惊得不知所云。
或许他们四人都病了,该去找个大夫诊断诊断,病入膏肓才会产生幻觉。
病了,病了……
神医在哪里?
「你们也想喝鸡汤吗?厨房里还有半锅喔!迟了就没得喝。」他们的表情好诡异,不会是想打她手中鸡汤的主意吧?
一手护着鸡汤的乞飞羽十分好心的为他们指点厨房方位,一手还拿着香嫩鸡腿啃食,那入口即化的滑感真是美味,她绝不与人分食。
睡过荒野、大石,以地为席的乞儿命让他学会随遇而安,冰冷的大牢房反而是温室,让他睡得特别香甜,身上还有淡淡的稻草味。
要不是一只自找死路的臭虫咬醒她,此刻她八成连翻身都懒地抱着打狗棒呼呼大睡。
这里的主人还真有心,怕半夜有人来骚扰娇滴滴的她,三道锁上得扎实,花了她一碗饭的时间才打开,唉!她的开锁技巧退步了。
都怪七位长老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致她的基本专长都有点生疏,以后要多加练习手的灵巧度,免得「邀」她作客的主人怪罪她不得体。
她是很好打发的人,自动自发不需要人招呼就主动觅食,省了一道客套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