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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岳叔,你又要出宫了吗?」
童稚的嫩嗓一唤,急促的脚步略微一顿。
「太子,你要保重,臣再也不能教你武功。」他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只有年幼的太子了。
沈子阳一脸不解的仰起头,「为什麽?」
「因为臣是死人。」
人已死,身灭情空。
「嘎?」他明明还活着呀!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沈子阳才明白他的意思,死的不是人,而是心。
第三章、美人哥哥
繁华如梦,白驹过隙,六年的时间悄然溜过。
一眨眼间……年又一年,春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年年花开花谢,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唯有开满白花的桐花依然暗送清香,在人去已空的熙凤宫吐蕊,尽放娇美。
中宫之位不可一日或缺,华红鸾被贬之後,受尽娇宠的马妃飞上枝头,凭藉着女人的娇婉承欢与手段,迷惑帝心,即使低贱的出身受众臣非议,依旧一跃成为当朝皇后。
她用的伎俩无非是拉拢太子殿下,在国师的指点下与之亲近,展现出映映大度的母仪风范,使得皇上另眼相看,认为足以後宫典范,废後不久後便下旨册封新後。
如今再也没人敢在宫里提起曾经风华绝代的华皇后,她像蔓蔓荒草般淹没在人的记忆里,世人只知太平盛世的马皇后,无人知晓太子的生母是何人,那是不可提的印记。
「爹,这里好多花哟!房子也高得让月儿抬得脖子好酸,那些漂亮的姊姊为什麽都低头走路,她们不怕撞到人吗?」要是换作是她,肯定被撞得鼻青脸肿,琳地飞出去。
听到女儿率真的童言童语,原本绷着一张脸的佟义方忽地笑颜逐开,慈爱地轻抚她的粉嫩小脸。「傻丫头,这里是皇宫,所以花多人也多,大家都战战兢兢地怕触犯龙颜上主宰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们怕做错事掉脑袋。」
「咦,脑袋连在脖子上怎麽掉,这个皇上很坏吗?喜欢摘人脑袋。」佟欣月一脸不解的偏着头,满是疑惑。
「嘘!小声点,在後宫行走切记谨言慎行,爹不是一再告诫你吗?你一下子全忘光了呀!」他笑着一拧女儿鼻头,揉揉她那系着绦丝彩带发绳双髻的头,爱怜万分。
她睁着圆亮大眼……副忏悔的模样。「爹,我会把嘴巴闭起来,不再乱说话。」
低沈笑声从佟义方喉间滚出,「爹不是责备你,而是告诉你皇宫内院是个说不得真话的地方,不论遇到谁都要话留三分,毕恭毕敬的装傻,傻子才能活得长久。」
「为什麽呢?爹,不说真话不是很痛苦,月儿一定受不了。」她是有什麽说什麽的实心人,爹常笑她太老实。
「所以称才是爹的心肝宝贝呀!华丽到近乎虚假的牢笼不适合你。」他会守着她,不让她涉入尔虞我诈的後宫斗争,这里是人吃人的无间地狱,没点手段是活不下去的。
「华丽的牢笼?」她听得一知半解,只觉得朗朗白日里忽然有股凉风袭来,让人有点冷。
佟欣月的身子骨本就不太好,特别容易受寒,是她爹用上好的药材养着,把她养得像个小药人,才让她精神些,小脸有些许血色。
自从三年前她娘因热症而撒手人寰後,她便成了没娘的孩子,自幼失恃的她从此非常粘爹亲,唯恐他也像躺在棺木里的娘亲一样,怎麽都叫不醒,留下她孤零零一人。
也许是当时留下的阴影,所以佟义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形影不离地恍若他身後的小影子,叫他好笑又心疼,偏又舍不得打骂,由着她跟前跟後地胡闹,疼女成癖,人人皆知。
不过毕竟是深宫内院,有规矩要守,佟义方再疼她也不敢带到龙子凤女跟前,总要她避着人,怕她口没遮拦的得罪贵人反而惹祸上身,能躲远点还是不要靠近这些娇贵皇子公主比较好。
「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锦衣玉食不见得是好事,平平安安才是幸福。」要不是宫中有他要为女儿调理身体的药材,不然他宁可请旨致仕,辞去劳心劳力的太医一职。
其实从马皇后在仍是马妃时有意无意地提到女儿,他便上了心,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件事,生怕马皇后连个孩子也不放过,拿女儿来威胁他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
一度他草木皆兵,说什麽也不让女儿出家门一步,他藏着掖着,用命宝贝着。
幸好马皇后提过一回便不再提起了,似乎忘了他有个女儿,礼遇有加地年年加傣,甚至将他升任为太医之首,他这才慢慢放下戒心,带好动的女儿四处走动,教其药理。
因为他得到马皇后的重用,所以马皇后特别恩准他并不需要时常待在太医院,每天只要抽几个时辰在太医院考校一下新进太医即可,其余时间他可以在家中钻研医术,甚至入宫时也可带徒弟与女儿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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