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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森原,我要杀了你。”
疯子似的身影朝早春森原扑去,一记记杀人似的重拳不断落在他身上,医护人员及警卫要制止,全都被无辜波及,留下轻重不一的伤。
点滴、针筒散落满地,飞舞的病历表,惊惶慌乱的住院病患、围观的群众皆看着早春森原毫无还击的能力,麻木身体任其无情对待。
失去理性的平野正次赤红着一双鹰眼,下手狠又重,打得早春森原连连吐血,骨骼折断声清晰可闻。
就在警方准备鸣枪示警阻止他残暴的攻击,刚做完局部麻醉手术的早春夕子被推了出来,她看见奄奄一息的兄长时鼻头一酸,用着仅存的气力大喊。
“你不想救表姐了吗?”
你不想救表姐了吗?天外飞来一句话如雷灌顶,平野正次松了紧握的拳头。
景儿如今下落不明,吉凶难测,他却在这里意气用事,尽找些无谓的人出气,实在有负她对他的信任。
平缓了暴戾气息,他闭上眼睛让怒气沉淀到虚无境界,强忍住溢搅的心慌和恐惧,回复昔日的冷静。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眼底不见波涛,平静、沉稳和充满坚决的一步一步走向早春夕子。
“你要干什么?”
尽责的医生基于他先前的暴行,怕殃及自己的病人,因此严厉中带丝慌恐的挡着平野正次。
“医生,你让他过来吧!”
“不行,你的局部麻醉药还没退,需要不受打扰的休养。”他对这个柔弱的病人兴起了一股怜惜私心。
“放心吧!医生,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语气之虚弱,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
表姐中弹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似的喘不过气来,浑身冰寒透体,如冬天的霜雪打在身上。
“我……喂!你别伤害她……”医生正犹豫,身子被强行拉开。
平野正次站在病床上俯视她。“她是被谁带走的,车号?”
“我……我只看见两道黑影从身边晃过,然后我就晕倒了。”早春夕子满含愧疚地说道。
黑影。“你真懂得选择好时机晕倒,为什么你不当场死掉算了?”他语带讥诮眼神不屑地斜睨。
早春夕子冷吸了一口气,胸口疼得几乎要爆裂。“我是该死,若不是表姐奋力抢救我,我早就死在爆炸的车子里。”
她真的很没用,自私妄为而伤害至亲的人,没想到表姐会不计恨地拼命要救她,她太不懂事了,幼稚、愚蠢、可笑至极。
“她不该救你。”也许还能逃过一劫,他私心的想着。“你有看见开枪的人吗?”
“我……我有看……看见。”
平野正次倏地回头一瞥。
惋拒医护人员的搀扶,全身上下找不出正常肤色的早春森原半靠着白墙,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近。
“你有看见?”
“一个皮肤很白,白得像吸血鬼的男子坐在一辆黑色车子后座,从对面车子以远距离狙击枪朝她射击。”
早春森原当时怔住了,没能移动脚步去以身相护,枉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不惜以生命下注。可一旦面临生死关头,他却胆怯地不敢跨出一步,心头只为自己着想,硬生生地看着子弹穿过她的胸口,倒在血泊中。
如果他无私些,如果他能爱她爱到义无反顾,今日就不会有此惨剧发生。他厌恶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公爵!这是平野正次此刻闪过脑中的名字。“还有呢?谁带走她的?”
“两个很壮硕魁梧的大汉,一个是金色短发,满脸落腮胡,另一个一头黑蓝色长发,带着暗红色墨镜。”
“由于他们动作实在太快,我看不清眼睛的颜色,不过我在怔忡之际,似乎瞧见载走心子的车内有位美丽的白发女子。”
太笼统了!平野正次有些苦涩。“他们是同一批人马吗?”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连接不上。
既要杀她又何需强掳人上车,这不是杀手的作风。
“看起来不太像,在开枪的人身上我感觉到很深的杀气,而带走心子的人却似乎急着要救她。”
很奇怪的感觉,早春森原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很放心地让他们把人带离。
救她?!可能吗?平野正次苦涩地开口问:“她……伤得重吗?”他屏着气不敢呼吸。
早春森原突然无力的跌坐在地下痛哭。“好多血一直从她胸口喷出,我用力的按住伤口想止血……”
“可是……我办不到,办不到,我听不到她的心跳、呼吸声也停止了,她软棉棉的倒在我怀里,一具破碎……”
“够了,不要再说了。”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平野正次承受不起心被撕裂的痛楚。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句句血泪般地描述,平野正次恍若置身在现场,那份无力感像抽空的灵魂,找不到一丝力量支持,随时在风中零散。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他可以及时解救无数人的生命财产,却救不了自己深爱的女人。
火鹰,火中的鹰。
浴火中的鹰可有重生的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她,我苦不强行带走心子,她是会好端端地活着。”一千一万个对不起。
“住口,景儿会没事的,我不许她有事!”她还没答应他的求婚,怎么可以离开他?她会活着的!平野正次凭着这股意念强撑着。
理智一再劝他接受事实,一枪正中心口是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但情感却抱着一丝几近破灭的希望,他相信她的坚强,一定能平安地度过危机。
世界兴起一波狂浪,为恶之徒人心惶惶,尤以南欧一带的地下组织更为恐慌。
在半个月之内,一位凌厉无比的东方男子,独力挑战无数违法的黑道组织,手法非常残忍不留活口,下手之阴狠连道上的人都为之发寒。
听说他在杀这些人渣前,总会先问起一个女人的名字,答案若是NO,立即血溅当常
在枪击案后的第三日,京都金阁寺外发现数具西方人尸体,经日本警方调阅国际刑警课的资料确定,死者乃南欧的乔洛克以及其手下,还有一名唤公爵的职业杀手。
从什么地方开始,就从什么地方结束。
“少爷,你不要再喝了,人死不能复生。”含着眼泪,春子后悔当日的小心眼。
她以为只要白景心不在,少爷便很快会将其忘却,另寻端庄贤淑、知礼温柔的大家闺秀结为连理,所以冷眼旁观的任其被劫走。
再则,她认为早春家和白景心是亲戚,应该不致伤害才是,故而遂其自私心态,借机除去一个淫浪的女子。
当时她只要大声一喊,附近的保安人员自然会拦下他们,可是她没有,以致肇下大祸。
“景儿没死,她不会死的!”没见到尸体前,他绝不接受她竟能冷血的离他而去。
“少爷,都是我没有看好小姐才……”春子不敢说出自己一时无知所铸下的错事。
平野正次将空酒瓶往地下一掷。“不关你事,你出去。”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人家说酒能消愁,为何他愈喝愈清醒,而景儿的身影却愈模糊,模糊到她明明在眼前,他却捉不住她。
春子拉起围裙一角拭泪,满怀凄楚地退出和室,不小心撞到一堵肉墙。
“石桥先生――”
他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然后进入室内。
冲鼻的酒味令他鼻头一拧,满地的空酒瓶散落一室,更让他眉头锁得紧紧的,他有些好笑地同情这大少爷。
“我想维丝娜看到你这模样,一定会痛快地抚额拍掌。”平野正次真……狼狈。
狼狈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模样。
绉到有点发酸发臭的衬衫半敝着,头发乱成杂草般纠结成块状,满脸未修的胡碴颓废的四生,眼眶凹陷无神布满红色血丝。
原本健康的肤色抹上惨白,颀长的身子更加清瘦,活生生地脱了一层肉,皮下可见骨和血管相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