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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鹰冰美人(龙门四大坛主之三)(6)



她不时还对着铜镜搔首弄姿扮鬼脸,羡慕地看着玉盒中的珠钗银钿玉簪子,想像她是这座藏仙阁的主人。

“这些要全是我的该有多好。”作作梦也好,多兰儿偷偷地用指腹点一下玉盒。

“喜欢就都给你好了。”小孩子心性,就爱这些浮华不实的身外之物,龙霞好笑地想。

“嗄?!”谁?多兰儿猛然跳回头,“霞姊姊,怎么会是你?”

弹弹她呆滞的前额,龙霞淡淡地扬扬唇,“我不能在这里吗?小丫头。”

疼痛让她回过神,多兰儿一张小嘴惊讶大开,眼睛瞠得快像牛眼,“你……你……”

她赶紧四下张望,拉着霞姊姊的手紧张地说:“你不可以在这里啦!万一被堡主发现会没命的。”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呢?”龙霞有趣地问,瞧她慌乱的表情,活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

多兰儿急得要跳脚,“因为堡主吩咐,除了霞仙子之外,外人不得……霞仙子?!”

不会是……霞姊姊,霞仙子,难道是同一人?她怀疑的眼神发出一大串问号。

“五官全黏在一起了,很难看。”龙霞迳自在花厅坐定,倒了杯温茶润喉。

舒服地睡了一场好觉,却被叽叽喳喳的细碎声吵醒,她不用看也听得出是谁的喳呼声。

龙门子弟一向随遇而安,不因外在环境有所改变而安逸,忘了祖训中的一条规矩――凡事不求人,处处可安身,所以龙霞自行下床梳洗穿衣,打点一切。

“霞姊姊,你欺负人,五官怎么可能黏在一起。”多兰儿噘着嘴,模样甚是可爱。

“不信去照照镜子,别说姊姊我欺骗你。”龙霞脸上写着正经两字。

多兰儿不察,傻傻地蹦到铜镜前一瞧,才知道自己受骗上当了,“好讨厌哦!你骗人。”正哀怨地嘟着嘴时,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疑惑,“对了,霞姊姊,你怎么会变成堡主口中的霞仙子。”

真奇怪,那天她本来汲完水要“偷”件衣服给霞姊姊穿,刚好厨房传来蒸馒头的香味,所以她顺手一摸,不巧却被路过的丫环如意看见,如意向来爱找她麻烦,这下逮到机会不落井下石才怪,害她被执事狠狠地抽了五下板子,又“杂念”了一会才放人,可等她回到旧下人房时,床上连只老鼠也看不到。

听到了“霞仙子”三个字,龙霞不由得叹气,“我忘了拜土地公,所以被鹰给叼了。”

“喔!你又被堡主救了一命,所以你总共欠他两条命。”多兰儿认真的伸出两只手指头数弄着。

“是呀!真糟糕,我只有一条命怎么还呢?”龙霞故作忧心地抚着额。“你说该怎么还。”

多兰儿短促地干笑,“我很笨,想不到。”一条命,两条命,要怎么还?她不会算。

“啊――有了,人家不是说以身相许,堡主好像很喜欢你,说不定……”多兰儿笑得有点奸。

她狠狠一指金钢敲,敲得多兰儿哇哇大叫,“做人不要净想些风花雪月之事,教旁人听了去会贻笑大方。”龙霞斜睨了多兰儿一眼。

感情之事她不是不懂,只是一直遇不上命定之人,所以蹉跎至今。见好姊妹――坠入爱河中,享尽丈夫无限的爱恋,她虽羡慕,但不强求,她觉得姻缘自有天定。

萨非鹰眼中的欲望,以及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情,令她想留下来探索一番,否则以她的身手,想离开赤鹰堡并非难事。

“才不会呢!霞姊姊,现在堡里都流传你会成为新堡主夫人,所以没人敢嘲笑你。”

多兰儿不禁心想,堡内就数霞姊姊最美。

龙霞眉一颦,“流言不可尽信。”

想起他鲜明深邃的五官、冷绿寒蓝的双眸,掺杂红丝的栗发,伟岸挺拔的高大身躯,再再令她迷惑。

这样带着邪恶气息的男子,总是左右着她的理智,蛊惑她逐渐迷失的心,爱上这种男人很危险,不是赢得他倾心的专情,就是落得心碎而终的下场,就像走在即将溶化的冰河上,生死界线如此薄弱。

“如果流言出自我口,有谁敢不信。”狂暴的冷哼声,出自正大步跨进房门的黑影。

“堡……堡主!”老鼠见着猫就是多兰儿现在的表情,像生吞鸡蛋梗在喉似的。

“包子?你饿昏头了是不是,他这么大的个子剁碎做成肉包子,得让你吃好几天呢!”

“霞……霞姊姊,你……你……你不要得……得罪堡主,万一他生气就……完了。”

拉着她衣袖,多兰儿小声地提醒。

萨非鹰吃味地想,敢靠他的仙子那么近,还拉她衣袖!“你叫多兰儿。”

多兰儿双膝立即一软,趴跪着,“奴――婢正是。”

“谁准你唤霞仙子为姊姊。”霞仙子是他一个人的,休想沾点粉膏攀关系,他阴霾的脸色如大雷雨冷硬凌厉而注,狂风般扫向一旁畏缩的多兰儿。

“我说过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许你用严厉的口吻惊吓她。”龙霞真想不透,他只是嗓门冷了些,多兰儿却怕得发抖。

“不许?!你敢用这个字眼。”没人敢指使他,唯有她敢顶撞他,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小丫环。

“我用了不是吗?”龙霞淡漠地掀起眼睫,淡然地直视他冒火的瞳孔。

很想上前扭断她的小颈子,更想一口吞没她那两片不断挑起事端的薄唇,萨非鹰生起闷气,恶狠狠地猛瞪她,“总有一天我会凑得你三天下不了床,教教你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天在上,地在下;男人为天,女人为地,只不过呢……”龙霞故意吊他胃口。

“只不过什么?”他不假思索地掉入她的陷阱。

“你听过有人活在天上而不落地的吗?女人属地为自然之母,男人就算高高在上,也得乖乖下地叫声娘亲。”

敢消遣他?这头小母狮子。萨非鹰不甘示弱地回道:“人有阴阳,独阴不生、不长,缺一则无爹亦无娘。”

他反应不错,还知道阴阳缺一则无法延续后代,也当不了爹娘,龙霞继续道:“人在地仰望天时,男人若要回应则需……”

“低头。”

“不错嘛!还懂得男人该向女人低头的道理,这趟红尘之路你没白走。”

萨非鹰蓦然恍悟自己被嘲弄,“女人不要卖弄小聪明,一点也不可爱。”一个箭步,他肘弯紧锢着她不及盈握的细腰。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得向女人低头?她从哪得来的怪思想,全是歪理。

“可爱又不能当饭吃,我宁可拥有智慧,也不要一张‘祸水’的脸皮。”红颜会老,美人迟暮,唯有智慧不因时间而消逝,龙霞这么认为着。

他欣赏地点点头,“祸水,嗯!你的确有资格当个红颜祸水。”她是美丽的祸水,男人不畏一死以得之。

“我不想当红颜只想当智者。”龙霞的身子全嵌在他怀内,呼吸不畅的脸色泛起红晕。

属于男性的体味令她一窒,他宽厚硬实的胸腔包含着如山的坚定,而他在她头顶上细微的呼气,使她周身起了异样的燥热。

羞怯从不存在她的生命里,龙霞有片刻的恍惚,随即从眼角余光中,看到仍跪伏在地面的小身躯,她戳戳跟前的山岳,“让多兰儿起来,还有不许吼她。”

又一个不许,萨非鹰下意识地眉头一紧,不悦地用下巴碰了她的脑门,“你在命令我。”

“是请求不是命令。”她纠正道,她有命令他吗?

“请求的口气要卑微些,你说你有卑微吗?”他不满意地问,敢用命令口吻对他说话的人,如今墓草已有一人高。

爱计较的男人,龙霞佯装非常“卑微”状,“主人,小的请求您大发善心,这样够卑微了吧。”

“喝!为何我体会不到一丝诚恳?”卑微的口气是从牙缝喷出的吗?说得不甘不愿的,萨非鹰仍不太满意地想,不过她的身子又软又柔,抱起来真舒服,身上有着淡淡幽香,百闻不腻,比胭脂香粉更清甜,像是秋天熟苹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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