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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娶西帝(下)(3)



「你们……你们的忠心让我感到羞傀,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今日也不会连累你们受难。」是她的错,她没有考虑周详。

「君上……」两人同声开口想安慰她,不愿她过于郁结在心。

神情低迷的北越清雪皓腕一抬,阻止她们说话。「不必多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她忽地眉头一颦,忍痛的咬住下唇。

「又疼了吗?君上,这李忠买药买到哪去了,存心让人心急。」若在皇宫内,有太医诊治,女皇的伤早好了大半。

「别怪他,外头风声紧,也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她这伤好不好得了都无所谓,这一剑是她深爱的男子所刺,同时也刺碎了她的心。

红雁不满地发出抱怨。「都是西帝的错,居然不相信你,君上的为人他还不清楚吗?反过来误会你诬陷真正的凶手,真是太过份了。」

西临人真是刚愎自用又护短,有罪的人不受制裁,反而揭露事实的人遭到伤害,不被信任。

闻言,她想笑,却笑不出来。「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当是作了一场恶梦,梦醒了,什么也不留下。」

「可是你不怨不怒吗?明明是西临二殿下做错事,南宫狂那莽夫却怪罪于你,认为你造谣,他根本是睁眼瞎子。」不去追查真相,反伤害无辜,愚昧到令人愤慨。

「红雁,我知道你为我不平,不过我杀了南宫越又如何,宫军师也不可能活过来了,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悔恨。」

「君上,你没错……」错的是犯下滔天罪行的西临二殿下、错的是包庇护短的西临狂帝!

「好了,红雁,你没瞧见君上很难受吗?」黄樱心细的出声提醒。

女皇痛的不是伤口,而是心狠的南宫狂,他的绝情才真伤了她的心。

「……」红雁眼神复杂地张口欲言,但终究没把话吐出。

没人愿意一桩喜事变悲剧,在大婚前夕遭逢巨变,一夜由待嫁女儿心沦为心碎下堂妇,是女人都难以承受这大起大落的痛。

何况他们不只有夫妻的名份,还有夫妻之实,情投意合的两人本该沉溺浓情蜜意中,谁知为人夫者一剑斩断夫妻情义,劳燕各分飞。

「君上,请为北越保重身子,要相信百姓只是一时受到愚弄才对你多有误解,你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自己错得有多彻底。」百姓不是瞎子,目光一定会看清楚谁是真心关怀他们的人。

面对黄樱的鼓舞,北越清雪虽然未能宽心,但心里好过了些,消减她因为百姓恶言攻讦而生的难过。

只是她的心伤得太重,消沉得连一丝气力也挤不出,不知今后的路要怎么定,光靠他们区区几人的力量,如何从已经得势的二皇妹手中夺回帝位。

或者说她能吗?她的亲娘竟是雪夫人,教她怎能理直气壮的争夺皇位。

就在此时,一位体型壮硕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东瞧西看后才走近被两名高跳女子包围住的娇小人儿,小声地禀报,「小的收到元将军捎来的讯息,他让你暂且避一避,先别有任何举动,回宫一事勿操之过急。」

他的臂上站了一只雪鸽,牠脚环上原来绑着的纸条被李忠取下恭敬呈上给主子。

第十二章

「什么,北君帝位被夺,二皇女北越春吟已经宣布新皇登基?!」

宫中礼幛仍红得剠目,地上堆满各式喜庆贺礼,梁上的红彩被狂风吹得飘飞。

一室的欢乐被冷清取代,哀戚的丝竹声缭绕,斜雨纷纷,湿润了皇宫石阶,它在为这个愁苦的季节哭泣。

入秋了,成群的野雁准备迁徙,飞往更温暖的南国。

雁有双翼,得以展翅高飞,前往牠所向往的栖息地,可是人有双足却不一定走得远,背上的担子、心里的枷锁令其困在一方天际下,落寞的眺望翱翔青空的掠影。

「陛下,那个女人不值得你费神,你应该将心力放在富足西临的国事上,让百姓们的生活更好。」御书房内,老宰相苦口婆心的劝道,有点倚老卖老的想左右西帝。

「说清楚,不要有一丝隐瞒。」即使早就夫妻情断,他仍无法不在意。

宰相欧阳空本来不愿多提,只想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面对帝王的询问,他只好一五一十的道出,「听驻防边境的守将传来的消息,前北越女皇身世遭到揭露,她拥有南烈国血统,并非纯正的北越人,因此遭到群臣罢免,另立新皇。」

「是谁说她不是正统继承人,有何证据?」以她在位的政绩,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取代。

「是春吟女皇及其拥立者找到当年接生前女皇的稳婆,以及曾经服侍过周太后的宫女,双方对质下的结果。」有意一争天下者,莫不暗暗培植势力,等待时机成熟,登高一呼,这春吟女皇想必也布局已久。

他猜的没错,北越春吟早有篡位之意,只是苦无机会,如今有确切的证据在手,她不赶快自立为皇还等到什么。

而不在宫内坐镇的北越清雪给了她坐大的机会,她一手掌控了宫内势力,加上拥立她的大臣们推波助澜,她顺理成章的登基为皇。

「周太后没出面阻止,任由她窃据了清雪……北君的帝位?」南宫狂语气中有些压抑,明明还关心却憋着不表现在脸上。

一个是他胞弟,一个有白首之约的妻子,皆是他最在乎的人,可是如今他一个也留不住,玉玮惨死在爱妻手上,断气前喊着不想死的情景,深深剌痛他的心,身为西临狂帝的他竟然救不了自己的弟弟。

更令他心痛的是,他不得不一剑刺向心爱的人儿,否则就算他在众臣面前力保住她,也难保玉玮死于北越女皇手下的消息一传出,她的性命不会受到其他威胁,一些激进份子会使出什么暗杀手段,他想都不敢想。

「周太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众臣不满她后宫干政,瞒天过海一手策划了整桩骗局,造成帝君传承不正确,因此将她囚于太后寝宫,若非她娘家势力庞大,春吟女皇有所忌惮,恐怕她不只是权力被架空这么简单。」

「清……我是指前任北君呢?她动向如何?」被夺了位的君王该何去何从,她此刻是否安好?

明知不该再去想她,可是心不由己的不受控制,为她而不自觉地眉染愁绪,没法释怀。

她走了,同时也把他的心带走了,如今的他只剩下一具空壳。

「根据探于回报,下落不明,不过……」欧阳空故意卖关于,面上微露幸灾乐祸。

「不过什么?」他颇心急地追问,差点冲出御案揪住老宰相衣襟大吼。

「不过处境堪虑,春吟女皇下令层层封锁,重金悬赏前任北君行踪,北越百姓唯恐错失发财立功的机会,一有风吹草动便群起围上。」言下之意是凶多吉少。

「存心赶尽杀绝吗?」连条活路也不让人走。

「陛下不会为弑杀二殿下的妖女忧心吧!她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欧阳空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冬烘,加上非我族累其心必异,所以当初南宫狂欲娶北越清雪时,他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大臣,不赞成两国以联姻的方式结亲,就怕君王听信枕边细语,做出损害西临国的决策。

然另一方面他也是存有私心,因为他膝下有七个女儿,个个如花似玉,若有一人被西帝瞧上,那他这个声势下滑的宰相便可父凭女贵,水涨船高,成为国丈。

「欧阳宰相,你话太多了,朕还需要你提醒吗?」南宫狂眼一沉,不悦他的多嘴。

即使缘断情了,终究是他深爱的女子,他并不乐意听到关于她的一丝闲言闲语。

仗着老臣的身份,欧阳空不知收敛,反而趁机进言,「陛下年岁也不小了,该为我西临皇室开枝散叶,臣手上有不少才色俱备的人选,足以为一国之母。」

他冷冷一视,讽笑,「二皇弟坟土未乾,守丧不满百日,你要朕在国殇日喜迎后妃,欧阳宰相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失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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