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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忆录+番外(17)

作者:藤茴 阅读记录


我遗嘱里有一条,若我去世了,我那些年暗恋闻枫时给他写的装在信封里的信都要给他看。

其实是我忘记这一条要划掉了。

那时想的是,若我不在了,这份爱不能尘封,一定要让他知道,即使他不喜欢我,即使明知没有结果,我还是觉得,如果我不告诉他的话,那我的暗恋就真的成永远无人知晓的暗恋了。

但那时,给闻枫寄去,就成了杀闻枫的第二把刀。

可我再也阻止不了,闻枫终究还是知道了一切。他在我的墓前抱头痛哭,哭到昏厥。

而我就在他的旁边,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就只能站在他旁边,撕裂了灵魄一般的疼痛让我如同烈火灼身,烧毁了我的一切。

我以灵魂的状态陪在他的身边,也已经四年三个月了。

在这短短一千五百七十天,我错过了我的投胎转生日,我不愿,我舍不得。

我见过他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见过他顶着旭日留着满背的汗赶过来只怕我出事担忧我的样子;见过他在风华正茂的日子里说爱我的样子;见过他满眼猩红求我不要走的样子。

这样的他,我怎么能舍得彻底放手离开呢?

众生皆浮去,不见故人来。

他叫闻枫,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我叫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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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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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卿忆录·番外一·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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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禾卿,十二年前死去的禾卿。

十二年转瞬即逝,而我的一半灵魂永远留在了过去。

我生前有心愿未了,然阳寿未尽,死后不入轮回。

只能永远的飘附在骨灰所在处五米之内的空间,不得往生,亦不得安宁。

当年我一半的骨灰被制成了钻石,闻枫时刻佩戴在身上,于是我得以陪在他的身边一年又一年。

闻枫啊,怪我不学无术,学不会托梦的本事,这么多年都没能入你的梦,让你见我一面。

若你见了我一面,便会想开些,不会再向如今这般执拗于去世多年的我,而是会选择放下过去,娶妻生子,延续自己的优良血脉吧?

闻枫今年四十了。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太多时光的痕迹,他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手握各种国际上大奖,但身边从来没有莺莺燕燕的存在。

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青春肆意,对男女之间的界线分得清清楚楚,绝不逾矩半分。

我不禁想到他年轻时想让我吃醋,特意不拒绝陈菀明里暗里的献媚;想起他年轻时狡诈利用另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的一颗真心,用她做挡箭牌,来达到自己隐晦的目的。

说不出来哪里变了,但总之就是不一样了。

我养的那些小猫早就老死了,闻枫找遍一座又一座城市的宠物交易市场,找到了和那些猫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猫,将它们当作曾经的那几只,继续宠爱。

墙上贴满了我们的合照。有看起来很旧的,是我当年洗出来贴上的,我那时候二十三四岁,正值青春。

里面的我染着嚣张的红色卷起的长发,用胳膊肘压住了白金色头发的闻枫。闻枫微微吃痛,带着宠溺的笑意侧头看着我,我用拍立得拍下来了那一瞬间的永恒,洗出来,挂在了墙上。

那时候我们是多么青春肆意啊。

少女的心事,在悸动的那一刻,再无保留。

我在很多年前就和那个少年含蓄的告了别,可我心里还是充斥着遗憾,不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我没能和他好好的再见,转头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他的生命。

在蹒跚的日子中,我似乎丢失了最真切的自己。

十八岁那年,我抓住了你,就以为抓住了风

抓住了风,就以为抓住了永远。

我说过,我前半生其实算不上什么乖乖女孩,我叛逆的很。

父亲对我的控制欲很强,不允许我出去和别人玩到很晚,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不允许我做出任何背弃信仰的事情,他认为,我信仰的东西应该要是学校。

但我不信仰学习,我不喜欢学校的一切。我从小就觉得我天生就不适合学习,初中时觉得也不适合待在学校。我讨厌学校漫无目的的管束,看不起学校老师们唯利是图的嘴脸,受够了回家后父亲为我安排的各类家教。

所以我叛逆。

我有个自小就有的怪癖,就是喜欢染头发。

我还没成年时就已经染了好多次好多次的头发,漂的,染的。但我头发很多,染坏了等一段时间,等新发长出来,就接着染。

那些年,我染遍了家附近的理发店,和那些托尼们混的很熟,每次去理发店就跟回了家似的。

当然,也踩了很多次雷。

父亲从刚开始的反对,到最后的麻木,无一不体现着我对世俗的反抗情绪。

后来一次在新郡新开的一家店子染,那位托尼小哥染的我头皮破了好几个口子。闻枫知道后少见的狠狠骂了我一顿。我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闻枫还是舍不得了,他虽嘴上怨我,但还是温柔的替我上了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即使他去上班,去开很重要的会,但还是会给我发记得涂药或是等他回来给我上药的信息。我愧疚,是我让他担心了。

带着愧疚,我竟离奇的戒掉了这个怪癖。

我染回了黑色,持续到了我离世的那刻。

初中时,我自诩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少女。我逃课,染发,打耳洞和谈恋爱无所不用其及。所有在坏学生身上才会表现出来的东西,在我的身上一一体现。

后来我和父亲谈过了不止一次心。我说我讨厌学校,讨厌那里的老师,讨厌那里的学生们。

我说了多久,父亲便沉默了多久。他一个大男人,红着眼睛却理智的跟我诉说他的苦心。

他的苦心?恕我直言,我实在是看不出来。

他的苦心,难道就是从小把四五岁的我一人丢在家里,回来却要怪我不懂得照顾好自己;把我送进朋友开的夏令营,入营期间从不问候我,他也从没想过,我从小体弱多病的身子受不受得住;秋蓉姨和父亲上班时间一样,我高中时又去了外地读书,我从小几乎都是一个人长大。小时候,每每夜晚怕鬼的我打电话过去,想要在公司加班的父亲给我讲个故事,哄我睡觉,但不是被无情的挂掉,就是无法接通。他每次见我都塞给我很多很多钱,他总是觉得有了钱就能弥补我的一切遗憾。

我不愿读书,父亲他却从不过问我为什么不愿读书,是否是在学校受了欺负,而是直言,我若不去学校,便把我绑去。

自此我不愿再待在劭港。劭港对于我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所以中考后父亲便以惩罚我的名义,把我送去了筌洲。

既成全了他的嘴硬心软,也成全了我。

他从不知道,他原以为我信仰的是学习,却从不知我的信仰是个具体的人物。

我的信仰,是闻枫。

是闻枫,才让我被叛逆控制的神志清醒过来,而我也大概是叛逆期过了,逐渐变得乖起来。

偶尔把这些经历当笑话讲给高中室友听,她们总是不相信我会如此叛逆。她们说,看我的样子,乖巧懂事听话,绝不是我口中的那副样子。

我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想了很多。

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掩饰我话语中的沉重,她们不知道的是,那时看着乖巧的我,曾经却是劭港二中响当当的人物。

但是,我虽叛逆,但绝不霸凌别人。我有我自己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讨厌到极致的,仅仅为当年的老师。

命运难猜,那般的我中考后却读的是筌洲师专,职业定位是教师。

说出来真是可笑,小学时老师曾问过我们我们以后想做什么。

我说我想做明星,想做医生,想做外交官,什么都说了,偏偏没说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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