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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什么时候承认我娘也是妻室,与你齐名上了家谱,并让出一半中馈权力,我舅舅就什么时候给你送上银子。”单青琬估算她还能撑上一段时日,等开春了,舅舅帮她卖粮的银子才会回来。
又是水患,又是雪灾,外头的粮价已开始上涨,原本二十文一斤的白米要四十文才买得到,涨幅两倍;但粮价还会继续涨,明年二月是高峰期,因为大家储藏的粮食都吃光了,而地里的野菜尚未长出来。
“你作梦!”简氏大吼。
“是不是作梦,大夫人自个儿掂量掂量,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何时,府里的炭火也该添了,我爹虽凡事都听你的,可冻着了他,他也是会生气的。”那才是个大钱坑,花钱如流水。
“单青琬!”简氏突然觉得她太小看这个小丫头了。
“娘,咱们走了,天冷路滑,你小心别滑了脚,我们屋里的银霜炭用完了没,没了再叫人去买……”
烧着次等炭的简氏一听,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恨恨的瞪着相携而去的木氏母女。
第五章 逐步反击(1)
简氏被气了个半死,但单青琬脸上并未显现半分骄色,她一回到自个儿的屋子便解下镶了珍珠的珠花,只用一枝擅香木簪挽了发,没有上妆的小脸肤如凝脂,气色红润。
她拿了本账簿坐在罗汉榻上,就着明亮的烛光算着庄子的出息,她一笔一笔的加减,核算出正确的数目。
目前她能管的私产并不多,也就几座庄子、铺子的租金,但那些银子她早早拿去买粮了,她并非木家那种大粮商,家里若有存粮容易引人觊觎,因此她打算过两日就使人卖了,赚个两、三倍的差价,毕竟等到无粮时再出手太过显眼,恐怕粮没卖出去就被饿惨的百姓抢光了。
她也不免感叹,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行事实在多有不便,手边也没几个可用的人,做什么事都有些束手束脚,没法顺顺畅畅。
账本翻完了,而雪还在下,没事做的单青琬打了个哈欠,想先上床歇一会儿再起来绣条帕子。
殊不知一躺下去,她立即感觉不对,一道突兀的松香味扑鼻而来,床的另一边似乎多了什么,惊得她起身大喊,“啊!谁在我床上……”
但是声音还没传出去,便被一只手指修长的大掌捂住嘴巴,一个使动往后扯,她整个人便迭向一副坚硬胸膛。
“别吵,我累死了,两个时辰后喊我。”男子有些不耐烦的咕哝道。
他累死了关她什么事?还要她叫他起床?他当自己是他府里的暖床,随他使唤吗?
单青琬越想越气,张口咬住他的虎口,她咬得非常用力,像要咬下一块肉似的,但……
“单青琬,你属狗呀,还咬人!”男人不痛不痒,放下了手,长臂改横过她娇嫩的胸脯,将她搂进怀里,一条大粗腿压住她乱踢的双腿。
“又是你,凤九扬——”他没别的地方好去了吗?
“嘘!小声点,吵得我头疼。”他的唇贴在她耳边低喃。
该说头疼的人是她好不好,老是这么不请自来,她不被吓死也吓掉半条命。
她不晓得他前后来了几回,第一次发现他是在半夜,拎了一壶酒,一只烧鹅在她屋顶赏月,她是被烧鹅的香味唤醒的,后来他发现她醒了,他飞身一下一上,她也跟着上了屋顶,他分了她一只鹅腿和两只翅膀,还让她喝了一口梨花白。
后来他再上门,借口都是他在追什么人,刚好路过,有时他空着手,有时带着吃食,聊上一会儿就走了,让她实在很无言。
后来听说他出京去了,有一阵子没来,她也松了口气,以为恶梦般的惊吓终于结束。
谁知她高兴得太早了,这男人脸皮更厚了,居然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占了她的床不说,还对她……行不轨之举。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凤九扬,你晕了头是不是?快给我离开,要是让人发现你在我床上,我的闺誉就完了。”单青琬突然很庆幸因为天冷,她让服侍的丫鬟全下去到耳房内暖暖手脚,否则这情景被看到了,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不过她仍小心的将声音放轻,宛如蚊虫飞过的拍翅声。
“大不了我娶了你。”真吵。
她一听,更火了。“可我不想嫁你。”
“你说什么?”凤九扬倏地睁开双眼,一双冷厉黑眸布满骇人血丝。
“我、我是说我还小……”单青琬真气自己,怎么一看到他眼一瞪,气势便马上弱了下来。
“不小了,翻过年就十三了。”他又闭上了眼睛,还伸手拍拍她的头,先前的怒气仿佛只是假象。
“十三岁还是不够大,至少要等到及笄……”等等,她在说什么,难道她转个弯允了他?
此时的单青琬恨死自己的一时口快,话未经大脑就溜了出去,要是他当真了可如何是好?她真不想嫁给人人惧怕的锦衣卫头子。
“这事等我睡饱了再说,不许再开口,不然爷儿办了你。”凤九扬手臂一勒紧,予以警告,但事实上他累得动不了。
如果单青琬没有经历过重生,以她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十二岁小姑娘,定然听不懂“办了你”是什么意思,但她在镇国公府的后院待了十年,什么龌龊事没见过。
当下,她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弹。
感觉到她终于安分了,凤九扬满意地扬唇。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单青琬全身骨头僵硬,四肢发麻,真的无法动弹,身侧的男子终于有了些微动静,她顿时心一紧,不知该高兴他要醒了,还是发愁他几时要走,会不会脑子抽风又说出让她想咬死他的疯话来。
“咦!小青琬,怎么是你,没想到你也会投怀送抱,是瞧上本指挥使的美色吗?”
一睁眼就瞧见娇俏的小脸,心情颇为愉悦的凤九扬露齿一笑。
“大人请看清楚,这里是小女子的香闺,是你走错地方了。”她尽量以严肃的语气强调,想划清两人之间的界线。
“我走错了?”他闭了闭眼,一抹邪气挂在唇边。“为什么你躺在我身边?”
“大人的力气太大,小女子挣脱不了,这会儿你清醒了,可以放开我了。”单青琬试着想从他身下移开,却发现异常困难,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实在累死她了。
凤九扬低笑道:“小青琬,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放手。”她低唱。
“不放。”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腰骨往上按。
“凤九扬,你……啊!好疼……”腰间如同被什么尖刺刺到的疼着,让单青琬的眼眶不由得浮现泪花。
“哭什么哭,你动一动手脚,这般小心眼,我几时伤过你了?”倒是她又咬又踢的,野得很,他瞧见虎口处有个小牙印,微微泌血,他放到嘴边一吮。
“哪有哭,是进沙子……咦!我的身子能动了?”眨掉泪水的单青琬讶异四肢不僵硬了,除了有些麻麻的酸以处,手和脚能行动自如,也没有之前的难受了。
“娇气。”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我才不娇气,是你……太放肆了,我没法动,这才血脉堵塞了。”她什么苦没吃过,就他不讲理。
“不是说了娶你,还叨念个什么劲。”都敢顶嘴了还不娇气,也就她敢一脸不满的瞪他。
她一听,脸都白了,同手同脚爬下床。“你在作梦,还没睡醒,我不存在你的梦里……”
“急什么,瞧你气血不顺就想走,小心老了骨头痛。”他伸手一捞,把双腿发软的小丫头又捞了回来。
“我动一动就暖了嘛!屋里烧了炭。”可恶,他的动作为何那么快?
“你还有炭?”他以为这大冷天的她会冻得受不住,一回京就赶来看看她的情况,唯恐看到一只嘴唇发白的小雪猫。
细闻了一下,没有炭味,凤九扬幽深的墨瞳闪了闪,看了一眼摆在四周的炭盆,眸色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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