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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俩慢慢撩(14)



木府通常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就会送几大车的礼来,随行的管事还会送上一只梨花木小匣,里面装了一迭银票,但如今已是腊月,早该送到府里的银子却还没到,是道路难行还是木府给忘了?

下人急,简氏更急,天天叫人在门口等着,人一到就赶紧带进府,她急着用钱,没银子什么也做不了。

“去把木氏叫来,本夫人有事问她。”简氏猜想许是她暗中搞鬼,断自己财路。

“是的,夫人。”一脸刻薄相的李嬷嬷扭着粗腰,气冲冲走向木氏母女的院落去叫人。

只是不只木氏来了,越见娇色的单青琬也跟在身旁,她似乎长高了,胸前微微隆起,小脸也略微长开,眉眼如画,细肤玉颊,水懒得有如正在绽放的花儿。

“大夫人找我来有什么急事,李嬷嬷催得紧。”这天冷得教人不想动弹,只想窝在被窝里打发漫漫长日。

“你还在睡!”看到木氏海棠春睡般的娇媚慵懒,一副刚被人吵醒的模样,简氏的心火直往上窜。

“外头下着雪,人出不了屋子,不睡上一会儿能干啥?总不能整天坐在榻上发呆。”这人是越睡越困,老是醒不起来,沾了枕就累,只想一觉到天亮。

雪,下得细细绵绵,将原本的雪地又覆上厚厚一层,即使下人一日三回地扫雪,地面仍是一片银白。

继水患之后,持续不停的雪又让朝廷头疼不已,才一个多月,各地就传来灾情,还有人被塌落的厚雪给埋了,每日上呈的奏章快把皇上给淹没。

要人、要钱、要粮……皇上上哪儿筹措去?先是淤泥封路,后有大雪挡路,路都走不了,要怎么援求?就算有赈灾物资也送不到灾区,百姓还是只能挨饿受冻。

“府里出大事了你还只顾着闲适的睡大觉,没把自已当武侯府的人是不是?”简氏毫不留情地劈头痛骂。

木氏一脸迷惘。“府里有事不是有你担着,几时轮到我们后院女子开口?”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看看咱们府中多少主子,又有多少人等着领月银,就连你的月例也是从我手中领取,这么大的开销还不愁死人。”她是管钱的,但是银子呢,谁缴了一文半两?

“所以呢?”木氏的表情依旧茫然,完全不知简氏在说什么。

见她不解的模样,简氏更加气恼了,觉得她在装傻,嘲笑当家的没本事,她干脆愤恨的直接伸手讨银子。“拿来,别给我藏着,别以为弄个平妻名目就能和我平起平坐。”

“拿什么?”没头没脑谁听得懂。

“银子。”

“银子?”想到自己仅剩的压箱银,木氏也有丝不悦,她的嫁妆银子都被拿走了,大夫人还贪得无厌地想搜括干净。

“你敢说木家今年送来的银子不是你收的?居然敢背着我使手段,好个木婉清,你那颗黑心到底有多恶毒!”那是她的银子,她的钱,谁敢动用。

那么一大笔银子,她本收得有些心虚,但后来见木氏无动于衷,不放在心上,她也就越收越顺手了,把人家宠妹的银子当是孝敬她的。

一次、两次……次数一多,她被银子晃花了眼,木家没二话就当是自己的,拿得毫不愧疚,还认为是人家该给的,武平侯府帮木家养女儿,不拿出一点像话吗?

胃口被养大了,她也把这些银子视为是自己该得的,从没想过是她抢来的,那原本是木氏的银子,与她简明月无关。

“你说木家的银子……”木氏眉头一皱,想着兄长们是该送银子来了,但是袖子被女儿轻扯了一下,她蓦地想到那笔银子已经被女儿挪用了,不免有些心虚。

“大夫人,咱们家姓单不姓木,木家凭什么给你银子?”单青琬很早就想这么说了,凭什么,又不是乞丐要人施舍。

烂船也有三斤钉子,武平侯府虽然家底已空,掏不出几两银子,但是明面上还有几间铺子和庄子,加上朝廷发的俸金,不铺张浪费的话,一家老小还是能吃个温饱。

可简氏和单天易是好面子的人,又讲究排场,出手十两、二十两的赏银,还挥霍成性,真要粗茶淡饭,没好衣服穿,他俩是决计不肯的,想办法也要弄得体体面面。

但真的没钱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两人坐困愁城,抱着头发愁银子打哪来,春日宴又要开始了。

这时李嬷嬷说了一句,隔壁永昌侯府娶了新媳妇,有十里红妆,这下可发了,好多的银子。

好多的银子……就是这句话给了两人启发,打定主意弄个有钱的女人入侯府,他们便不愁没银子花用了。

只是单天易已有妻妾,儿子也生了,这是京里人都晓得的事,他们上哪找来个甘愿上当的傻子?

于是他们将目光拉远,锁定江南。

木家是南方首富,又正好有待嫁闺女,见到人儿娇又俏,人财都心动的单天易便使出浑身解数诱人上钩。

说是骗婚一点也不为过,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有家室,三媒六聘照礼数走,谎称家中有事急归,草草地行了婚礼,又怕东窗事发带不走庞大的嫁妆,连哄带骗的提早带木氏启程回京。

年后木家兄弟才辗转得知骗局,怒不可遏的上京理论,但木已成舟,又添了外甥女,他们气归气,也莫可奈何。

此后每年木家都会派人上京,看看木氏过得好不好,后又晓得她的嫁妆被骗得快空了,才又给她银子傍身,希望她在深门宅院过得好,别缺衣少食,喝口热茶都没有。

已经享受了木家几十年来的喂养习惯了的简氏和单天易,叫他们再回去过斤斤计较用钱的日子,他们哪那里会愿意!

“凭什么?凭你们是我养的,没有银子哪来的吃喝?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样不是花我的银子买的?小贱货还想翻天了不成?”简氏说得大言不惭。

“大夫人这话真是可笑,我舅舅的银子是给我娘的,几时变成你的了?难不成你改姓木,认了我舅舅做兄弟?”无耻也要有点底线,拿着别人的银子作威作福,还反呛别人不够孝敬。

好似被狠打了一巴掌的简氏气得胀红了脸,下垂的颊肉抖一抖的。“你娘也是府里的人,拿她的银子有什么不对?不然你们母女俩吃什么,用什么?”

“那么春姨娘、孙姨娘、周姨娘呢?她们不用拿出银子吗?各自也有儿女,吃吃喝喝也要银子。”难道他们不是人,餐风饮露就能活?

“她们没银子…”简氏不耐烦的挥手,为了手中无银她特别暴躁,一股无明火烧得正旺。

“原谅女儿以小犯大,敢问大夫人又拿出多少银子养家?以你镇国公府千金的出身,想必缺不了银两,一位正室夫人有必要向平妻伸手吗?掌中馈的可不是我娘,她没责任以自身私房养侯府上下。”

单青琬这是在暗示简氏,要不让出掌家的位置,让她娘来当,大家照常过日子,有吃有喝有银子拿,反之就自个儿想法子,她舅家的银子不给就是不给,有本事去江南抢。

“你……”简氏气得双目瞪大。

她最不禁挖的就是家底,她看似嫁得风光,七十八抬嫁妆塞得满满的,其实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号称五万两的压箱银子才七千多两而已,还是她姨娘七凑八凑凑来的。

因此当她看见木氏搬了一天还搬不完的嫁妆,她真的眼红了,恨到骨子里,想着把木氏的钱财都变成她的。

后来她成功了,顺利拿到大半的银子,只是银子不是自己的,来得快也去得快,娘家人得知她有这笔钱,嫡母来要走二十万两,生母又拿走十万两,嫡兄、庶弟轮流上门讨钱,再加上儿子的聘礼、女儿的嫁妆……不用养个败家子,她自个儿就败光了。

等到没银子花用了,木家兄弟又及时雨的送来每年十万两银票,至此她没再缺过钱,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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