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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呵呵……妳现在的模样很可爱,像瓶儿。每当她吃不到好吃的东西就会耍赖,赖着不起来,说他们想饿死她。
瓶儿是谁?好像是一位姑娘的名字。
呃,算是朋友吧!我们认识很久了。以凡间的说法是青梅竹马,他一睁开眼就瞧见四个对他评头论足的女娃儿,她们非常慷慨地说:他是她们这一国的。
你喜欢她?
又是一怔,紫竹想了一下,不讨厌,但是很头痛,她跟净水一样让我们很烦恼。
净水?又一个姑娘。
净水、绿柳、青莲和瓶儿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我们几乎是朝夕相处……紫竹林就那么大,还能到哪儿呢!
你通通喜欢她们?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一个男人是好的。
他顺口一接,喜欢呀!我也喜欢傻丫头,还有妳,很难想象有谁是我不喜欢的。
菩萨说了,天生万物都平等,也都有一颗慈悲心,有些看得见,有些藏得深,只要循循善诱,每一颗慈悲心都能化为莲花,净化人心的恶。
下了凡以后他学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每遇到一个人他们都会教自己一些东西,他感谢他们,也由衷欢喜,萍水相逢的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
滥情。
嗄?
烂男人。
咦?他吗?
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心肝肠都烂掉,负心薄幸……
咳!咳!等等,妳在骂的人不是我吧?他什么也没做。
画儿抬头一睨,手指在地上画颗猪头,那是你。
喔!妳画得很好……怎么,他说错了吗?
不知所以然的紫竹一径笑着,不懂她为何睁大眼瞪他,好像他说的不是人话。
果然是物以类聚。真是大猪头。
什么意思?是指他善良吗?
她没回答。我叫风悲画,你呢?
喔!我……紫竹,如果要多个姓就叫年紫竹。入境随俗,凡间百姓都有个姓氏,代代相传。
什么叫多个姓?古里古怪的说法。她颦眉,你打算到哪里?
不一定。他有些茫然了,天地间无处可去。
不一定?他该不会居无定所吧。
随遇而安吧!我和仙仙……小鹤一向走走停停,哪里需要我们就停在哪里。因为他实在无法坐视百姓疾苦而不理会,所以至今还找不到遗落的宝珠。
风悲画盈盈美目睁得又大又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没有家?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织女坊,不再执琴卖笑,为的就是像这样流离失所?
有,我有家,但在遥远的云雾那端。他遥望天际,眼神忽然缈远,飞过晴空。
竹子互相撞击的声音,风吹过叶片发出的沙沙声,菩萨开示着佛经,窸窸窣窣的蚱蜢在搬家……彷佛近在耳边,历历在现。
他也想回去,但又放不下受难的百姓,身在哀鸿遍野中才知百姓的痛苦,以往在高高的天上看着只觉得可怜,并未感同身受。
说得真含糊……她小声地咕哝,抚着腰间的香囊,估算着自己带出来的银两不知够不够用。
因为走得匆匆,她来不及收拾细软,只挑了几件朴素的衣服便跟着他离开,根本忘了将珠宝首饰带走,以应不时之需。
画儿姑娘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先送妳过去。反正他的事并不急,都迟了十五年了。
她很不高兴的斜眸一瞪,你就那么想尽快把烫手山芋抛开吗?
啊!我没这个意思,妳想多了。他要是怕麻烦就不会答应带她一起走。
喊我画儿就好。她想象着娘亲震怒的模样,不由得身子颤了颤。
一件外皮披落纤柔细肩,蛾眉轻扬的风悲画有些讶然,指尖纤纤轻拉拢。
画儿,妳还是要带着它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风拂过,以绸布半包住的琵琶发出阴恻恻的冷意,似在渴求鲜红的温液。
她像怕被夺走似的将怀中的琵琶抱紧。你说过我只要不弹它就没事。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放开陪了她十五年的老朋友。
可它毕竟是邪物……带在身边终是不妥。
还有我的亲人。她坚定的说道。
妳……罢了、罢了,都带出来了,总不能再叫妳送回去。都怪他太多嘴了,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
我……呃,谢谢。她娇羞的道谢,眉眼染上如霞的笑意。
那一瞬间,少女的娇美展露无遗,不经意一瞧的紫竹竟看傻眼了,有些怔愕她美如春花朝露,让他一颗仙心怦然而动。
啊—有蛇……我的小狗子,快来人呀!谁来救救我的儿子,他被蛇咬了,快来人……救救我儿子,快救他……呜……小狗子,我的儿,你睁开眼看看娘……呜……不要死……不要死……
悲切的呼救声隐隐约约从山沟附近传来,刚走到村落入口的风悲画眉一皱,还没想到要救人的她只觉得双腿走得快断了,只想找个茶棚歇歇脚,喝口茶休息休息。
她虽不是千金小姐却也娇惯了,纤纤莲足是用来跳舞,而不是走路,即使她常喊累而一再耽搁,但再怎么说仍是娇柔羸弱的姑娘家,要跟粗枝大叶的元宝一样不知累,蹦蹦跳跳边走边玩绝无可能。
村子口就快到了,她脑子里想的是一口热茶,突地一阵风似的身影掠过眼前,她有些愕然地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顾着压住因风而起的裙襬。
一眨眼间,风又回来,紫色的人影怀中多了个七岁大的小男孩。
画儿,去找七叶草来。
七……七叶草……是有七片叶子的草,还是找七片草叶?
跟着小鹤,牠懂草药。
喔!好。鹤会找药草,他在开玩笑吗?
事实证明紫竹说的不是玩笑话,姿态优美的白鹤不只识药性,还会带她挖出埋在地下的根须,治风热和痢疾,熟成的浆果能立即采食,生津止渴。
望着晒了一地的地骨皮、茯苓、雷丸、女贞、冬青……风悲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跟着的这个男子是医术不错的大夫,流浪四方救助请不起大夫的贫苦人家。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光是看着一个人不怕恶臭地帮人除脓竟会感到满足,那张清俊的脸始终含笑以对,不曾流露出一丝嫌弃,好像对待家人一般,让她倾慕敬佩不已。
他说他不是大夫,却做着医治病人的行径,分文不收还千叮万嘱,细心问诊的神情好像对方是自己亲人,他不是大夫是什么,神仙吗?
一想到此,她忍不住掩起唇轻笑,眉宇染上姑娘家的娇色,本就出色的她出落得更加娇艳,恍若一朵盛开的牡丹,媚中带艳。
画儿,取桑枝来。
嗯!就来了。
紫竹一唤,她便应和,一唤一应之间彷佛成亲多时的夫妻,默契十足又给人一种鹣鲽情深的错觉,令许多就诊的百姓暗自钦羡不已。
清水村不算大村,大概百来户,自从紫竹救了村长的儿子一命,大家都把他当活菩萨看待,不但帮着收集药材,还整理出一间屋子充当医庐和他们的住所,暂时落居村子的最东边。
由于免费义诊的口号打得太响亮了,一传十、十传百地传至附近城镇,不仅看诊不用付诊金,一次三帖药诊后奉送,以至于求医者络绎不绝,几乎挤破整间医庐。
而紫竹一行人也因此待了近半个月,不得空闲地忙碌着,即使有些不是有心求医,特意来瞧传闻中的一双俪人,他们依然以礼相待,不让人败兴而归。
紫竹哥,累不累?要不要先歇会儿,喝口茶再继续看诊?她真怕他先累出一身病来。
不累,还剩三个而已,我待会再歇息。能让百姓带着笑意离去便是他最大的欣慰。
可是你都冒出一头汗了,风一吹容易着凉。拎着洁白的素面绢帕,风悲画温柔地为他拭汗。
他一笑,带着丝丝情意,不碍事,泡个热水澡多出点汗就能祛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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