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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男暗恋]+番外(94)
作者:施釉 阅读记录
她坐起来看一会儿,赤着脚要下床前,他已经转过身。陆铮年蹲下来给她穿鞋,不过他们还是走到了阳台上。
夜风凉爽,湖像一块宝石一样在眼睛底下闪闪发亮。
盛栀问:“在看什么?”
陆铮年低眸说:“湖。”
盛栀只看了一眼:“想带我也到湖底去?”
陆铮年闭上眼,为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为了这一句:“我怎么舍得。”
“我看你没什么不舍得。”
陆铮年偏头吻她,呼吸很轻:“知知。”
他不确定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可是她既然给过他承诺的,他本来也该这么做:“我们在教堂办一场婚礼,然后不要孩子。”
他声音轻哑,每一个字每一个都像用灵魂在说,这誓言刻进他骨血里:“我会把岁岁当成我们的亲生孩子。”
他眼尾慢慢变红了,像是哑声和自己解释缘由:“她那么像你。”
看父亲是应该的,她毕竟和严朔有血缘关系。不过能走到这一步,陆铮年已经没有什么求而不得。
怕她有顾虑,陆铮年边吻她边轻声:“我可以去做手术,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
他怕她为了岁岁不顾自己。
不过这些都是应该的,本来都应该——她回来前他就已经想好。只是没料想过真有能做到的一天。
盛栀一顿。
其实如果不是有岁岁,她还是想过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过和严朔发生矛盾之一依稀就是因为这件事,她也确实不可能再像爱岁岁一样爱自己的孩子。
盛栀默许。
陆铮年握着她戴戒指的手,缓缓弯唇。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很轻:“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漂亮?”
盛栀偏头去看一眼。
陆铮年抱住她。
“你也是。”
自从你出现后。我的生命里充满了美丽的黄昏。只是这一刻。只是这短暂一瞬。这黄昏,月色,夜色都是属于我的。
人生已经没有什么缺憾和不值得。
消息放出去徐晟果然很震惊,厉择不知道去国外哪跟了一个项目,接了电话沉默很久才走到项目组外,和陆铮年说恭喜。
问他什么时候办婚礼?
陆铮年说不办,只是他们和岁岁在教堂见证一次,之后他们就结为夫妻,他照旧要疗养,但医生已经答应他在家服药。
盛栀把药看得很严。
岁岁每次都要自己倒水,看着他喝完才又踮起脚晃晃悠悠地把杯子拿回去。盛栀某次和薛谧说她这是因为怕妈妈害叔叔,被薛谧大肆嘲笑了好几回。
厉择没别的话。
他想挂电话,结束通话前忽然想起他知道陆铮年自杀后自己一个人回想很久怎么才算是对陆铮年最好的命运。
怎么才算事情总不会更糟糕。
他没有想过的,居然是最好命运之一。
但即使他们在一起了,厉择总还是觉得他自杀那一刻有一个陆铮年已经死了,他保存着他和那个十八岁的盛栀的回忆,从来没有得到宽恕过。
回去课题组。
手机振动一下,厉择拿起来看一眼发现是陆铮年的短信。头像是一本哲学书,内容很简短:谢谢。
那个死去的陆铮年好像还是没有逃脱被完全俘获的命运。他在生死的边缘被拽回来,好像跌进一场世界为了挽回他而编织的五光十色的梦里。
厉择回去问自己的同学那本哲学系书籍封面上的法语是什么,同学看了一会儿,给他回复两个词。
My Goddess.
M&G.
我的神明。我的神袛。我朝拜数年只遥遥回我一瞥的人。
她就是他的全部信仰。
岁岁很黏陆铮年,小学老师开始习惯每次由这位陆先生把岁岁接回去。
而陆铮年虽然看着像精英人士时间很宝贵,但每次站在门口等孩子们出来,总是很耐心地一眼就找到岁岁的位置。
岁岁也总是扑过来第一个抱住他,和他嘀嘀咕咕说起小学的事,问妈妈。回到家,和妈妈再说一遍,又问叔叔的病好了没有。
盛栀摸她头:“好了。”
岁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摇头晃脑,巴巴地说:“想爸爸。”
盛栀微顿,晚上陆铮年给她揉手腕,她说起带岁岁回黎巴嫩的事,其实还是上次说过的,她也不喜欢那里,但姐姐姐夫毕竟在那里相识生下岁岁。
她没有提姐姐。只当她已经自由岁岁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陆铮年不说话,只碰她的侧颈。轻柔的吻慢慢变成咬,然后她揪着他的衣服,被他捂住眼睛,忍着不发出声音。
“陆铮年。”她阻止他,轻哼一声。
陆铮年现在已经知道讨要一些补偿,他被她纵容,知道分寸后很多惩罚其实根本就对他没有用,她也没有再罚过。
爱一个人这件事上陆铮年似乎不像温简说得拿不到满分。但他偶尔也会让盛栀很生气。
比如现在。
陆铮年哑声:“我陪你去,只到酒店。”
盛栀简直不明白,失去力气瞳孔散了一瞬:“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无理么?或许吧。
陆铮年知道他不可能和自己和解,只默默耐心地吻她,一直到她招架不住。
盛栀没办法,应声:“好。”
陆铮年也不答她这话,只低头哑声:“明天我们拍全家福。”
盛栀弓身,眼泪落下来。
时间还很漫长。他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轻易失去。因为已经得到其他人漫长余生都不会再得到的。他已经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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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最后是先办的婚礼,拍了全家福再去的黎巴嫩。
和他说的一样只有他们三个人,连神父都不需要有。她在环城试了一件婚纱,导购拿了很多件来她只要的那一件。
她出来前陆铮年已经有所预料。
帘幕一拉开,他转头,果然是她高中时很喜欢的那本杂志封面那一件,长袖v领,在手腕处才有的荷叶边蕾丝宽袖,及腰鱼尾。
他们说,鱼尾裙是最难逃婚的婚纱。
他病着的时候有很多人借打抱不平的名义心怀鬼胎地查出很多她和严朔的事递到他面前过。徐晟以为他没看过。
其实就算他能忍住那种剧痛,也不会去看的。
他想知道的是他错过的十年她被迫妥协了什么,不是用她遇人不淑来证明她现在更幸福。但二十九岁的盛栀还记得十八岁那年很喜欢的婚纱。
现在她穿着这件婚纱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陆铮年的眼睛还是一下就潮湿起来。
导购很识趣地离开,背地里感慨真的少有几个看新娘试婚纱会掉眼泪的人,盛栀习以为常地给他擦去。
陆铮年握住她的蕾丝手套,抚着她侧脸:“我爱你。”
“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他知道。可就算是说过。可就算是一直在心底,一直记得,他此时此刻能想到的词句也只有,我爱你。
幸好他不需要在婚礼上念誓词,否则面对她他会泪如雨下毁了他们的婚礼的。
盛栀的语气带着现在才知道上当的叹息:“你怎么这么喜欢掉眼泪。”
还容易委屈。
盛栀简直觉得自己请回来一个翻版岁岁。
盛栀这样的话陆铮年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晚上他们在教堂里,看深邃的穹顶在漆黑的夜色里闪着微光。
教堂没有使用过,竣工后空置。现在没有唱诗班也没有信徒。只有他们。
盛栀觉得有一丝奇怪,怎么就听信了他的话,婚礼前一夜一个小时都不睡直接换上婚纱等在这里。
在长椅第一排。
陆铮年说:“我第一次觉得,夜晚这么漫长。”
盛栀眼睫一动。忽然明白这座没有钟摆的半成品教堂里,是什么。是他十年来每个等待夜晚的幻影。
陆铮年知道这很不好,可还是带着她来。她一生中只要有这一个夜晚,属于他,属于他们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