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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来不是很雅观,但很舒服。
走上了二楼,朱棣亚早已倚靠在回旋梯的楼阶等我,侧身靠在一根大理石柱上笑看我。
我大力扑身而去,给他一个大熊式拥抱。
“好久不见呀!老公!”我从他颈窝里闷叫着。
“又来募款吗?亲自前来呢,稀奇。”他浅笑,给我一个吻。
我摇头。
“不是,今天找的冤大头不是你,只是想来看看你。听我台南那边的帮佣说我妈最近一直在找我,我想她找不到我,八成会找你,你没事吧?”
“会有什么事?大补丸、虎鞭酒伺候了。”
“很补吧?”我嘿嘿贼笑,以手肘顶了顶他的腰侧。“世上想必又多了一个幸福快乐的女人。”
他伸手勾住我颈子,拖着往他办公室走去。
“你呀,思想邪恶。”依然是一迳宠溺的笑。
我心下暗自庆幸上次的“小吵架”已不复见。说真的,那时我还真是给他吓到了咧-一幸好他这个人不记隔日仇,但话又说回来,我实在不晓得自己那天说错了什么话让他眼中冒火。以我对朱棣亚的了解,他可能是不会对我明说的,顶多以眼神悲悯我的迟钝罢了。
幸而我这人并不凡事问到底,所以也就不会放任自己太多的好奇心去虐待脑细胞。
还未有机会踏入办公室,我顺道打量一些投向我的眼光,然后再望回朱棣亚身上,想知道他慢下步伐的原因。
左侧方九点钟方向,一名半靠在屏风旁的粉领打扮女子,半啜着茶,也直直的看着我这边的方向;笔挺的西装女裤摆出三七步的架势,是一种冷淡且不好惹的姿态。
“美人。”我对上头的人儿低语。
朱棣亚微笑看了我一眼,脚下再无迟疑,拖着我的脖子进他的办公室,将门合“喂喂!兄台,我虽不是香也不是玉,但请你看在相识二十九载的份上,饶了我无啥作用的脖子吧。”
“我认为你存心来瞎搅和,期待看到冲门而入时面对着火辣辣的镜头,好来个捉奸成双。”
哎呀!被看透了,我吐了吐舌,直接问:“是她吗?女强人耶。”我还以为朱棣亚看中的会是柔弱美女,相夫教子那一型的传统女。
“她只是外表看起来坚强。”他放开我,走到咖啡壶那边倒了两杯过来,而我早已坐无坐相的占了一张三人座的长沙发权充倒路尸起来了。
“你观察她很久了吗?”我丢了一颗方糖到嘴巴内,并且加了四五颗到我小小的咖啡杯内,几乎没将所有咖啡给挤出杯外。
而朱棣亚永远会对我这种行为皱眉。但在明知劝也没用的情况下,通常选择闭嘴,免得浪费心力。
“她当了我三年的员工,但了解她则是最近两个月的事,毕竟我与她有了关系。”
“她--呃--我想应该不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上床的吧?”如果是,我必然会第一个知道。
他点头。
“我一直在猜她的动机。一个亲人远在国外,只身在台的三十岁科技界人才,年收入百万以上,有房子、有车子,年轻貌美又独立自主的女人,你想她还缺什么?”
“看得顺眼的性伴侣或完全为她所独有的孩子?”时代新女性们向来只转这两个念头,而非功成名就的好丈夫。毕竟现代的男人太不可靠了,十个有钱九个置外室,信自己爱自己最为妥当。
可见我说对了,因为朱棣亚的笑容有点苦。
“她想要一个小孩,不要男人与婚姻。”
“她怀孕了吗?”
“应该还没有,因为她企图再找我过夜。”
“不想拒绝?”我跪坐在沙发上,好奇着他的反应。
“我不想让她去找另一个男人,但也不愿因这原因与她再有交集。”
“如果我与其他男人上床你会不会介意?”我问着。
“会,我怕你被骗。”伸手抚了抚我的头:“你呀,不知何时才会有因渴望而上床,而不再是因为好奇去与人亲密。”
呃--我承认我不曾把性生活当成生命中的必需品,像情色文学中所形容的那种一听到暧昧字眼或被撩拨即虚软无力,热血奔腾。应该不是出于不爱的原因,即使有了爱,性毕竟也只是一道过程而已,并非一定得由它的完成来表态爱情已臻圆满。我不能想像如果有一天,我疯狂爱土一个男人之后,成天想的便是上床!上床!上床!与爱人打一照面便是“我爱你”个没完,然后上床、亲吻,共同激情到隔日的到来。
我喜欢与一个温暖的男人一同醒来,但那不代表必然有着激情狂爱的前一夜:我喜欢与不讨厌的男人手牵手的走去每一个地方,却不必要亲吻来表示爱情,只要他有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掌。难道,那便不是爱了吗。
我甩了甩头,不去深究那些根本无解的疑问。
“你现在正在追求她吗?她想必对你很有好感吧?”
“在意,但又坚决不让自己太在意。她知道我有一个云游四海的老婆,她不愿破坏我的婚姻。”
“与你上床就不算对不起我了吗?她们这些现代新女性真是自私。如果不爱你就不该与你上床。我会原谅爱你爱到无力自拔的女人,但不会原谅那种借种借到别人丈夫身上的女人。”我不以为然的轻哼。
他浅笑,伸手K了我头一下。
“若没有相当的感情,你以为有哪个女人会轻易与男人上床。尤其是那种自律自爱、从不允许自己留下瑕疵的女人。”
显然这位仁兄观察得颇有心得。
“很难说呀,你是有钱途的俊男耶。”
“她的父兄皆是美国矽谷的高科技人才,我这小公司不算什么的。”他对我的挑剔失笑不已。
我斜眼睨他,这位老兄严重的在偏袒外头那位小姐,看来是真正陷入情关了。想必那女子有其独特的美丽让朱大公子失魂落魄,看得我乱刺目一把的。
“我不喜欢你被抢走啦!”索性,我任性的叫着,像只无尾熊似的抱住他腰。
知道终须得失去,却怎么也舍不得。
就像小时候捐玩具、旧衣,那些用不着却很喜欢的物品捐出去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但却不能不捐,因为我知道有人比我更匮乏,不能因为我有恋物癖就死占着自己已用不着的东西。
为什我会如此丰裕?致使我在割舍时伤心得哭不出来。对于那些我用不着却喜爱万分的东西,必须流失时,都像刀刨似的难受。
我不要!我不要!
而朱棣亚只是紧紧的抱住我,包容我不安时的任性。
只是,他还能拥抱我几次?一旦他也成了我割舍掉的“物品”之后?
※※※
拒绝朱棣亚邀我同住他公寓,在他下班之前溜回启智学校。否则依朱棣亚的个性一定会拎我同住,不然就帮我订饭店,因为他很了解一般慈善机构不会有太舒适的房间可以供我住宿。三坪的房间,军人木板床已是上宾级的招待,反正我睡袋都睡过好几次了,又哪会在意这几天的不便?我这个生来好命的人很能随遇而安。
下了计程车,抬头便看见大门口旁的锺昂与其娇小女助手正在为一批小狗洗澡。今日难得的晴阳大好,亏得他们的爱心丰沛满人间,愿意与这些流浪动物耗;没爱心如我者,向来视而不见的走过。
“嗨,回来了?”锺昂抬头对我打招呼,全身几乎湿透,汗衫与短裤上全是泡沫与水渍。
看到勤劳的男人总让我羞惭,我定下脚步,以客气的笑容应对:“是的,很忙哦,我不打扰了。”我转身欲进大门。
“杜小姐。”他叫住我。
我看着他,挑眉不语。
他笑了笑,漂亮的黑眼珠闪闪动人。
“我从校长那边听了许多你的事。”
我相信!因为老校长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一张大嘴巴。
“哦。”我不置可否的漫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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