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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与君绝(喜从天降·牧)(11)



「素馨,对不起。」心里好像有满满的话想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可这一句话他非说不可。不管他有没有错,对于她,就是觉得愧疚、觉得辜负--在她说了爱他之后o/心口就一直这么沉甸甸的无法开阔。

「如果真的觉得对我不起的话,那这次就听我的,不要在明天对老爷提起这件事,好不?」她深吸一口气后,故作轻快的拍拍他肩膀说着。

「这是两回事。都什么时候了,妳还在替我着想,我宁愿妳揍我一拳。」他轻声责备她。

她的好他都知道。知道她虽是女儿身,却比男人还明理、还讲义气;她聪明机智,她豪爽大气,她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女孩儿家纤细心事,也因为他的不知道,所以无意中伤了她。

而,虽然被重重的伤害了,却还愿意认他这个朋友,依然为他着想。这就是他的好友,这就是素馨。

「我是很想揍你一拳没错呀。」她点头。

「那妳揍吧。」他闭上眼,真心希望她可以出手。

「我真的下得了手哦,你没忘记我练过拳吧?我手劲很大的。」她伸出食指戳他肩头,一副很威胁的口气。

「别客气。」他当然知道。从小到大,他们做什么都在一起,她的拳头他又不是没挨过。

连个预告都没有,她一拳往他肚子揍去!

严峻痛得微微躬身,俊脸扭曲,但并没有退缩。很快的直起身,准备承受更多的拳头。

你不爱我--「砰!」

你居然说我的爱只是误以为那是爱--「砰!」

最后一拳,对你的情意从此灭绝,再见--「砰!」

她打得很用力,可能打裂了他几根助骨,但严峻没叫出声,仍然闭着眼,打定主意要让她打到气消为止,就算被打晕了也不会叫出一声。

米素馨看着他青白的脸色,趁着他闭眼,才能好好的看他。酸楚的泪意再度涌上,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忍不住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他。

严峻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阿峻,听我说,明天……我要出门去访友……一……一阵子之后才回来,所以我要你先不要有动作,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答应我。」

「素馨,妳要出门?我怎么没听说!」严峻惊问,忘了两人相拥的尴尬。

「现在不就听到了吗?」她脸埋在他怀中,深深吸进他的气息,知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这么亲近他了。「我人不在这里,你的戏演不起来,所以你等我回来再提退亲的事好吗?」

「……好。」他心口好乱,应该是听到她要走,而不是因为她……就在他怀中的关系……吧?!

「阿峻……」她轻声叫他。

「嗯?」他抬头看满天星子,不敢低头看她,怕她看到他红通满面的模样。

「再见。」

米素馨走了,离开生长的土地,离开她最挚爱的亲人朋友。

严峻以为她只是到乌峭岭的外公家住上几天,不出一个月就回来了。

米家人以为她只是去扬州一年半载,拖过了婚期,让亲事办不成之后,就回来了。

米素馨自己也以为依自己对家人的想念、对这片故乡的眷恋,最多一两年,她就会飞奔回来了。

从陇州到扬州,长途漫漫,每走过一处驿站,商队停下来易货,她就忙着写信,还没到地头呢,她已写了七、八封信回家。

她从来没有离家那么远过,离家愈远,就愈兴起了奔回家的念头,方知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坚强独立。当信差将她的家书往陇州送去时,她多希望信差带走的不是信,而是她。

忍忍吧,忍耐一下。很快的,她就可以回家了。

等婚事告吹,等峻少顺利到京城学医完成梦想,等方菲的事情得以解决,等个一两年,她就可以回家了。

随着商队缓慢的步伐,三个月之后,她终于到了扬州,见到了她的好朋友方菲,受到热烈的款待。方菲的夫家,其富有的程度令她咋舌!她以为富有的严家日子过得够讲究了,可跟这南方巨富的豪奢生活一比,简直只能说……朴素。

方菲盛情款待她,安排她每一天的活动,让她忙得没空寂寞、没空愁云惨雾。虽然忙得每一天回房只想睡觉,但她还是努力给家人写信,给家人报平安,也抒解着自己的思乡之情。

爹亲母亲大人膝下:

女儿已抵达扬州,一切安好。

南方节气分明,天候偏暖,风光明媚,时值春夏之际,到处都开满香花,好看得像昼一样,跟咱陇地的花儿不大一样。

而女儿呢,每天被好友方菲大鱼大肉供着,真怕当女儿回家后,会胖成两个素馨,到时您们怕是认不出来,把我当陌生人给赶了出来。

我买了好多对象,都是咱那里没有的,送给大家赏玩赏玩,随信一同寄回,每个对象上都已标明了主人,大家自取吧。

最后,女儿有一事想麻烦阿爹。峻少想赴京城学医一事,想来必会受到老爷反对不让去。求爹帮上一帮,让峻少顺利成行。爹说的话,老爷向来听得进去,女儿求您了。

祈祝安康

女儿素馨顿首

爹亲母亲大人膝下:

热闹的七夕方过完,扬州人们家家户户就又在忙着要过中秋啦!

我总觉得这些富贵闲人当真是闲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可就算他们镇日春花秋月的过日子,倒也很有攒钱本事,就没见他们的库房空过。女儿对南方人的经商手腕兴起了好奇心,幸而方菲的夫婿宽容大度,允许我常往他的账房与商号进进出出,全然不设防,反正爹在上封信提过,老爷对于女儿躲婚不归的行为正震怒着,想来是暂时不能回家了,那就好好趁这空闲,把南方人的生意经给学起来吧!近来方菲的身体更加虚弱了,几乎走不出房门,我非常担心她。

爹爹,老爷不允许峻少离家去学医是可以想象的,这事当然不可能只说一次就能办妥,烦请爹爹多说几次,务必让峻少能够顺利去学医。只要峻少离家了,女儿当然就能马上收拾行囊回家啦!所以请您们别再说女儿一心只为峻少着想了,给峻少方便,也是给我方便嘛,是不?这事就求爹再多出一点力了。

女儿想回家,好想回家,作梦都想着老家辽阔的草原、家人的容颜,每天数着日子,都盼着归期的到来。

祈祝安康

女儿素馨叩首

鱼雁往返中,时光匆匆过了一年,转眼又是春天时分。

冬雪融尽,道路清出,驿站复又通行。在米家所有人的翘首盼望下,信差终于带来了米素馨写的第十二封家书。

不寻常的是,这次的信有两封,一封给家人,一封给即将出发前往京城学医的严峻。

这两封信的内容同样让人震惊结舌,不敢置信!

因为,信里传达出一个令人想象不到的讯息-- 米素馨要成亲了!她要在扬州嫁人了!

米家人大惊失色,匆匆忙忙向大老爷告假,雇了辆驿马车,举家七、八口人漏夜就往扬州赶去。除了参加米素馨的婚礼外,当然为了要狠狠送上一顿骂,好好修理她一番。

这是一封写给严峻的信,为着告别。

峻少:

听说你将在春天起程前往京城了,恭喜你。

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一直向我爹打听我的消息,可以想象你挨了他老人家多少白眼与冷淡,就是问不出我的下落。

不要再挂心于我了,峻少。我很好的,这些日子我在朋友这边过得非常好。这些南方人除了有数不尽的吃喝玩乐把戏外,做生意的细致手腕更是值得一学。我学上兴头,小试了身手,居然就给朋友的夫家赚进了可观的银两,想来我是有这天份的。

峻少,以前,我没有什么自身的梦想,当你为着你的梦想而发光时,我心醉神迷,支持着你的梦想,并当咸我的成就。可是,那终究不是我的梦想,以前没想得那样深,直到来到南方,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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