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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掬你心(姻缘簿之一)(10)



并存于这世界上的目的就是消灭对方。

直到一人死亡,另一人才能松懈的举杯庆祝。

没有理由的敌对。或许是来自宿命,谁也无力改变。

杨迟比森田广晚领悟到这个事实,所以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训,痛彻心肺地记住了势

不两立的天命。

天生了要厮杀的两人,再次交手的战场已定——

就在台湾。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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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森田广见到云晰。

这是杨迟的第一个信念,并立即执行它。毫无迟凝。

没让森田广知晓他必须赶往医院的理由。这一桩土地开发案原本就不是杨迟负责的

范围,留下开发部门经理与日本人员厮缠,杨迟从容退场。

森田广以轻蔑的邪笑告别,似是嘲弄他的不战而逃;但如果与“森田企业”的合作

案确立之后,要交手还怕没机会吗?杨迟并不急于在口舌上逞威风,较劲着孰强孰弱的

成绩。

早已不是二十岁的莽撞青年,各自投入家族企业后,较劲的将是能力与手腕。但眼

下,这个昏迷中的女子比一切更为重要。他必须再看她的眼,再多一些、再久一点,也

许长久萦挂在心的疑惑就将有所解释了,也许心底深处隐隐洞开的空虚就要被填满了,

也许……

“嗯……”

云晰逐渐转醒,并迷糊地疑惑着自己几时睡着了。一声低哑的呻吟逸出粉唇,不知

自己责身于何处。

杨迟倏止一切思绪,闪身坐在病床边缘。灼灼盯着那双晶亮清明的灵眸。

“呀!你……”云晰伸出一只手捂住眉心,仍然有些痛,但不再那么难受。

杨迟抓住她覆额的小手,诧异地看到她眉心竟隐约浮现着粉红的色泽,以一小点米

粒大小为中心,向外如云烟状的扩散,然后又逐渐收敛……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景象呢?

他忍不住伸手指欲点上那眉心的红点──

“会痛!”她着急地抓住他手,不让他碰。

“我会很小心。”他着迷地探向她额,很小心、很小心地怕弄痛了她。

他的食指点触到了那红点,末梢神经倏地一抽,像痛又像被电触击般发麻;红点在

他触及后的刹那隐没不见……

“好痛!”云晰别开脸,想避开又灼热又疼痛的感受。她的额头一向碰不得,尤其

被外人碰到了就会引发莫名的头痛,自小就是如此,检查不出原因。

“好些了吗?”一股不舍油然而生,杨迟没再碰触,只将仍发麻发热的手指蜷入掌

心,领受胸口持续着的悸动。

为什么光是这样盯着一名初相识的女孩,就可以产生这么巨大又前所未有的感动呢?

像是……乍见了一直在追寻却又无缘相遇的故人那般地激狂,几乎要点燃他早已束

之高阁的热切……

他唯一能把持的,就是训练多年所凝聚出的冷淡表相,其它的,关于内心的撩动……

他一点也无能为力。

云晰深深吸一口气,直到头痛减缓,眉心不再疼痛、不再灼热,她才想到一个很重

要的问题──一个早就该对陌生人发问的问题。

“对了,你是谁?”

从第一眼相见到昏眩,到此刻在医院的病床上,大约也经过了一个小时,他们也有

超越陌生人的接触,她还记得被抱起身子时的升腾感,打她十岁以后就没被这么抱过了,

他是谁呀?

虽是后知生觉,总也好过不知不觉,云晰终于发问。

“我是巨阳集团的代表,敝姓杨,杨迟。”杨迟失笑了下,也觉得这情况挺有趣。

“迟到的迟?”她歪着头问。

“是。”

“更是等待的意思吧?你一定是父母等了很多年的心肝宝贝。”云晰猜测着。

杨迟心中一动,脱口道:

“另一个意思是,我生命将是永远的等待。”

“咦?等待什么呢?”觉得身子已无碍,她坐起身一头原本束着青丝披泻在肩头,

垂曳而下,形成美好风景,让她白皙姣美的瓜子脸更形凸显,“等我胸口的空虚被填满,

我就会知道我在等待什么了。”突来的熟悉感,他竟望着她秀发发呆。他是否曾见过这

种风华?并且怀念在心?“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呢?”

“云晰。白云的云,清晰的晰。”

“云晰……”他低,似被这名字触动了些什么,轻道:“你是否就是我的答案呢?”

一阵奇特的战粟袭身,云晰怔怔地看着他那双过份漆黑的眼眸。眉心不再因他的逼

视而疼痛,反倒在疼痛过后,打心底深处荡出了熟悉的亲切受感。

“云晰……”

他忍不住又低唤了声,品味反刍着这分激越与宁静并存的和谐。

云晰只能任他看着,觉得自己成了一项稀世少见的珍品,在他眸光的流连下动也不

动地呆坐着。

他像在确认什么,而她就这么理所当然让他确认。好奇怪,即使已知彼此的姓名,

他们仍是陌生人没错吧?她脑袋里冒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泡泡,却不愿打断这种情境。

但是……他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呀?

被看到心口麻麻的、怪怪的,可是生来第一次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

 ★★★

星期天,不好也不坏的天气,不好也不的心情。云晰帮父亲耙松了花圃的土壤,坐

在花台上对一整排新绽的绣球花微笑。

最喜欢春天了,尤其是初春。一九九年的十二月份虽然教人冷到昏倒,但步入两千

年的一月份之后,天气又回暖了。春花也开得特别早。合欢山的白雪仍然静静地散发寒

意,但平地上的花草早已赶着迎春了。

“我喜欢冰寒之后,生意盎然的感觉。”双手合十,她虔诚地说着。

云父闻言,暂停了栽苗的工作,笑道:

“你没看到春花开得特别早吗?它们爱极了你的赞美与欣赏哩。”

“才不是。是爸照顾得好,花才会长得这么美。”

“天地万物都是有所感应的。没有惜花人,百花为谁妍?”云父别有用深意地道。

云晰捧住一朵碗口大的花,深深嗅了下。

“百花盛开是大地的恩泽,我们当人类的怎么有脸托大呀?”皱了皱小鼻子,她问

道:“爸,两千年的开始,你有没有许愿呀?还是立下什么大志向要执行努力的?”

云父好笑地反问:

“那你自己呢?今年的生日又要许愿世界和平了吗?”这是女儿十九年来每次生日

所许下的宏愿。

“还没想到。可是。我今年十九岁了,也许该许些什么不一样的……”

“恋爱吗?”

“我才没兴趣呢。”云晰下意识地摇头。

云父低头思索了下,又观看女儿的气色,轻叹道:

“今年恐怕是忧喜参半、吉凶未定的一年呀。”

“我吗?”云晰歪着头疑惑道:“您不是说我的命格清奇,而且不可说吗?”

说来也奇怪,父亲是命理师,她却从没有自父亲那里问出自己的命运、命盘什么的。

小时候好奇,曾缠着父亲直问,却只得到宝贵的“不可说”三个字。后来兴起过头

了,也就不问。多稀奇呀,此刻老爸居然自动提起耶。

云父掐下手指,微蹙起眉峰。

“小晰,你有认识新朋友是吗?”

“新朋友?”她想了下。“我每天都会认识新朋友呀。”参加英文演讲比赛,认识

了三个;去铁皮屋找阿婆,认识了两个社工;去看歌舞剧,也跟邻座的人结为朋友。。

……

云父摇头。

“我指的是异性朋友。”

“嘎?”她的朋友里有男有女,但因为一视同“人”,对异性也就没有太刻意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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