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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疑案事务所(45)
作者:雪地黑猫 阅读记录
突然,沙漠獴一把拉过我,把我身体转过去,挡在他胸前,一手勒住我脖子,一手握枪顶住我的头。我被转晕了,等定睛往前一看,看到许晨拿着枪正对着我和沙漠獴。他本来躲在沙发后的另外一边,应该是借着沙发遮挡移动到这边来,随后捡起了我掉落在地上的枪。
我欲哭无泪,被两个人的手枪同时指着,我让开,你们俩对射不行吗?
“把枪扔了,不然我杀了她。”沙漠獴凶狠地说,枪口往我太阳穴上顶了顶,我的头不由得歪到一边。
“随便。”许晨举着枪,淡定地说。
什么?我和沙漠獴一齐愣住了。
随便……是什么意思?随便杀吗?虽然我是包子,但也不能这么被欺负。我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翻滚起来了。
“你还想要你的父亲原谅你吗?”许晨接着跟上第二句话。沙漠獴的手在发抖。这个混蛋,这种心理战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激怒他,我的小命就完了。
“把她放了,我来换她。”许晨不容沙漠獴细想,立刻又说:“你想跟你父亲说话对吧?她可以做到,她是心理医生。我保证。我来换她,让她联系你的父亲。”
我听到沙漠獴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许晨戳到了他的软肋。他低头看着我。“是的,我保证!可以让你跟你爸对话。”我赶紧说。
沙漠獴急促地喘着气,他的话语像从山上急速滚下来的石头,一气说到底:“我和丹尼逃到尼亚加拉瀑布。我爸爸曾经带我到过那里,看过瀑布……丹尼被打死,我逃进森林里……看到大瀑布,我改变了主意,不去加拿大了……”
他有点语无伦次,声音颤抖得很厉害。他又看着我,不断确定:“你真的能让我爸见我?跟我说话?”我使劲点头。
“别拿我当傻瓜。”沙漠獴突然把牙咬得格格响,好像一只恐惧的手忽然间攫住了他。他抬起头,朝许晨喊道:“我不换!她是个弱女子,我容易控制。而你个头跟我差不多……”
砰的一声枪响,利落干脆,许晨朝自己左臂打了一枪,血从他的深蓝色衬衣中透了出来,迅速晕染开来。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平稳、不动不摇:“那个女人是跆拳道冠军,不是什么弱女子,你刚才也领教了,对吧?现在我左臂废了,可以了。来,换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晚餐中哪个菜更好吃。
沙漠獴看了看许晨胳膊上从袖子缝里倒流下来的血,正顺着指尖滴到地上。他终于点了点头。
许晨缓缓蹲下,把右手的枪放到地上,并往前推了一下。沙漠獴也把我往前使劲一推,我被推得摔了个大马趴,加上刚才右臂和手都扭伤,半天才爬起来。回头一看,沙漠獴已经拉住许晨,枪顶在他头上。
第29章 越狱疑案(11)(12)
11
我一走出房门,马上拔足狂奔,同时拿出手机报警。不到十五分钟,这里就被十几辆警车包围起来。黑暗的树林中,只有这个房子周围被各种灯光照得如同白昼,警车的红蓝光到处乱闪。连附近住的很远的邻居们都听到动静,远远地跑过来,在警察背后的外围看热闹。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陈警长还在美加边境那边,一时赶不过来。我对负责的孙警长解释了沙漠獴的要求。他立即派人去找他的父亲,可无奈,老头子死活不来。
“他不是我儿子!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老头子梗着脖子大吼。
听孙警长的意思,沙漠獴以前曾经试着联系父亲,但父亲完全不理。我在电话里低声下气地求老头:“老爷子,他劫持的人是我亲哥哥,求求你帮我一下。我父母双亡,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慌,还时不时抽动着鼻子,发出哭泣的声音。这个不是装的,我在外边没戴口罩,过敏流鼻涕是必然的结果。
许晨为了换我,击伤自己,代替我处于生死的危机之中。这让我心里又感动又内疚,撒个慌算什么?倒是这死老头子,心是铁打的吗?
老头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同意跟儿子对话。我心里一阵狂喜,有救了。希望老爷子可以成功劝说儿子投降,放开许晨。
沙漠獴的爸爸在给儿子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外边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山林中,只听到警车低低的发动机声。
突然,房屋内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大家都一惊。我更是吓得简直全身都在发抖,发生了什么?这声枪响是怎么回事?许晨还活着吗?
任凭警察们怎么呼叫,房屋内都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任何回应。情况看起来不妙。孙警长下令,特警直接进入。戴着头盔,身上穿着厚重的防弹衣,持枪的特警们冲入房间。
后来警察们告诉我,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许晨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嘴被胶布贴住,安然无恙。而沙漠獴倒在地上,太阳穴上有一个枪伤,还流着血。在接完自己亲生父亲的电话后,他自杀了。
警察推测,沙漠獴在同伴被打死后,逃进森林。后来,他从林中一侧钻出来,偷了辆车,一路开回纽约法拉盛。可能是觉得这个房子已经被封锁,无人居住,本着“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险的地方”的想法,他在屋子里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三天,果然没人发现,直到我和许晨晚上溜进来。他偷的车就藏在房子旁边的树林里,天太黑,我们都没看到。
我抱着获救的许晨,又哭又笑。不知道沙漠獴的死硬派老父亲对他说了什么,看起来是足以让儿子自杀的话。
很明显,在听完父亲的话以后,沙漠獴的心就已经完全死了。剩下要做的,就是消灭掉自己在世间的身体。否则,即使活着也只是个活死人而已。是的,没有了自己在这世界唯一在乎的亲人的爱,自己又无法爱自己,不就成了一个活死人吗?那即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陈警长从美加边境回法拉盛后,感冒了,病了好几天。我和许晨带着鲜花和点心去他家里探望。他有气无力地告诉我们,这感冒因为他在瀑布下的船里呆了太久,被淋湿后,没及时换衣服所导致。
“尼亚加拉瀑布的水流真的太强了!”他打着喷嚏对我说。
我直点头,太对了!其实,父母的爱就像世界上最大的尼亚加拉瀑布,强劲有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成为孩子生命力的推动器。可这爱也如同瀑布中奔腾不息的流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它可以给予孩子生的希望,也能致孩子于死地。
听办案的警察说,沙漠獴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银质小十字架,他们费了好大力气都扒不开。据说,这个小十字架是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虽然父亲抛弃了他,但也许他信仰的上帝还留在他的心里,给他以临死前的安慰。
越狱的案子结了,警察把这所房子解封。李夏菲的妈妈殷梦出院时,重新住回家中。而李夏菲,却怎么也不肯回去。我问她,她也不肯说原因,而她的妈妈跟她一样,什么也不说。
这个谜团很快就解开了。
12
揭开谜团的新闻还是电视上看到的。原来,警察发现,射杀李夏菲的继父李川福的子弹,跟逃犯用的子弹不符,这种子弹并不是逃犯的枪射出来的。
警察又对房子进行搜查,在房屋小阁楼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装着一把手枪的盒子。经过检验,那颗子弹是从这把手枪里射出的。而这支手枪注册在李川福的名下。手枪上有殷梦的指纹。
有了这些证据,殷梦被定为杀死李川福的重要嫌疑人。可当警察对殷梦进行拘捕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她已经在家中服毒自杀身亡。
她留下一封遗书,说明事情的真相。原来,两个逃犯当时确实只是把他们一家四口绑起来,就离开了,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