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很高兴，眼睛又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宋清给季重楼倒了一些红酒，两个人边吃边聊，说起以前读书时候的事情，发现两个人有挺多相似的经历。

酒过三巡，宋清有些上头，微醺的感觉让她有些飘飘然，手脚有些乏力，靠在椅背上休息。季重楼起身帮她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里洗。宋清透过客厅的镜子，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身着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衫和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

季重楼洗完之后把碗筷擦拭好放回了原位，出门正好撞上宋清直勾勾的眼神。他一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赶紧去客厅里喝杯水。

季重楼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噜一口气都灌了下去。宋清还是倚在椅背上，注视着他滑动的喉结，轻轻地问，“是菜太咸了了么，怎么这么口渴？”

季重楼没解释，转身想再倒一杯水，宋清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手拽着他侧腰的毛衣，小心翼翼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小声地说，“给我也倒一杯好不好，我也渴。”

季重楼加快手上的动作，倒了一杯水，递给身后的宋清。宋清没有接过水杯，就这季重楼的手，咬着杯沿，一口一口喝着面前的水。她吞咽的声音就在季重楼的耳边，声音清晰地有些灼人。

宋清喝完之后，季重楼赶紧把水杯放回桌上。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有点僵直地站在原地。宋清明显是酒壮怂人胆，侧过脸用唇轻触季重楼的脖子，她的鼻息扫在他的耳垂处，耳垂撩拨得有些燥热发红，季重楼鬼使神差地转身，把宋清抱紧在怀里。

宋清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抬起头凑过自己，吻上了季重楼的唇。宋清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酒意在唇齿之间变得愈发浓烈，季重楼仿佛醉了，他用舌头轻启宋清的牙关，唇舌相触，电光火石，这个吻变得浓烈而灼烧。

宋清仿佛从发烫的鼻息里飘出一句，问，“季重楼，想要我么？”

季重楼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却越探越深，越来越危险。宋清的皮肤光滑而细腻，但对季重楼来说却十分陌生。许是这种陌生感让季重楼感到害怕，他像被电击一样，挣脱了这个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季重楼有些懊恼，转身想赶快逃走，宋清拉着他回到了沙发上，细细密密的吻又慢慢落下。

“你怎么了，你害怕什么？”宋清拉着季重楼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抚摸，季重楼手指上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和湿润。她眼神仿佛黑洞，要把季重楼吞噬在陌生的情欲之间。

“你也喜欢我，对么，我们做吧？”宋清声音都哑了，变得诱惑又危险。

这是一个危险的夜晚，不知是贪恋还是孤勇，宋清引着诱着，由季重楼启封了她的天真。他们都越了界，也都投了城。

宋清从记忆里把自己拉回来，看着眼前这个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男人。

“是你勾引他的，我看出来了。”男人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也许是吧。我那时候太年轻，总觉得没有我搞不定的男人。”宋清口气轻松地说。

男人揍到她眼前，试图去亲吻她，宋清避开了。

“我该走了。”宋清起身准备离开，男人看出她今晚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心情，也没挽留。

宋清从男人家里出来，已经快 12 点了，纽约的街头很热闹。她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天下起了雨。宋清赶紧躲进了公交车站台里。此刻还在等车的是一对互相依偎着的小情侣，她心底里羡慕。

有多少年了，她再没被人这样爱护过。宋清坐在站台的座椅上，淅淅沥沥的雨水从边缘滑落。她有些冷，裹紧身上的外套好像也无济于事，寒意还是无孔不入地窜了进来。她又不自觉想起了季重楼。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思念又见缝插针袭来了，好想抱抱他，像以前一样趴在他胸口，感受他身体的温热，轻轻地唤他的名字。

来了几趟公交车，载走了身边的等车人。空无一人的站台，只剩蜷缩在座位一旁的宋清。宋清未意识到，过了这么久了，那段回忆还是会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远远地射中她的心脏，一瞬间靶心就会鲜血四溢。

这几年，她总是很忙碌，尽量不去想他，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久得宋清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他。可事实是，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在寻找他的身影，打探他的消息，明明那么渴望知道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却又那么害怕知道些什么。宋清害怕知道，他的离开只是因为，他不爱了。

她不敢轻易启封关于他的记忆，那些尘封已久的片段，会一点点让她疼得无法动弹。

今晚，是自己放纵了对他的思念，那东西似毒药一样，刺得心口好疼。疼痛像电流一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她靠在站台上，疼得无法起身。要去哪里，该去哪里，没有答案。

手机的震动从衣服深处传来，宋清掏出手机，是邱浩渺。

“宋清，外面下雨了，你在哪里，要我来接你么？”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给你发一个位置 ，你可以来接我么？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走不动。”宋清声音断续，邱浩渺听出了她在求救。赶紧出门去接人。

宋清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是在武汉，被关在很破的酒店里，得知了母亲突然病逝的消息，给季重楼发微信发现他已经把自己删除。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心疼得说不出话来，电视里放着铺天盖地的新闻。躺在床上一动一动不了，天好像要塌了，就像现在一样，被全世界抛弃。宋清瘫坐在座椅上，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邱浩渺很快就到了，看到瘫坐在公交车站台旁的宋清。她赶紧把她扶上车，很快把人带回了家。

宋清回到家就抱着邱浩渺，止不住开始流泪，嘴里念叨着，“他不要我了……”邱浩渺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知道宋清绷紧着神经已经太久了，积压的痛苦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宋清，我还在你身边，我还陪着你。”邱浩渺抚慰着她。

“我连跟他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宋清彻底失控了，“不是他想的那样，遇到他以前我是厌恶婚姻，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他结婚，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邱浩渺拿起她的手机，递给她，“宋清，你一直有办法联系到她的对不对，你如果真的不甘心，就打给他吧，把你想说的话说清楚，想问的事情问清楚。”

宋清接过手机，怔怔地看着屏幕。

过了好久，她在拨号的位置很熟练地输入了一个手机号。

这些年，无数个日夜，宋清都想拨通这个电话。可是她不敢，害怕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答案也许是最好的逃避。宋清懦弱地还保有一丝侥幸，她总是去从前常去的地方，期盼着有一天她又会在这些地方出现，带着笑意走进阳光里，像从前一样，把自己拥进怀里。

宋清手在发抖，想要关掉手机，邱浩渺实在看不下去了，抢过手机，帮她按下了通话键。

第10章 10拒绝求欢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宋清抢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仿佛泄了气，呆坐在原地，自嘲地笑，“他早屏蔽我了。”

宋清在纽约呆了两周，总是提不起精神工作，晚上也总是失眠。直到这天，邱浩渺突然在家感觉到宫缩，羊水破了，要生了。宋清像被一盆ᴶˢᴳ凉水泼醒，她警醒过来，马上给她叫了救护车，握着她的手陪她去了医院。

这一刻宋清觉得，自己在世上最亲的人，只有邱浩渺和她的孩子。她在手术室外着急地等，安东尼也早早赶到，在手术室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几个小时过去，护士走出来看着一双男女，一时有点疑惑，安东尼赶紧走上前去说，“我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