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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头,学大姊讲话。”大姊打不得也打不过,不敢打,教训教训长幼不分的小瓶子还是可以的。
八岁大的杜巧瓶气呼呼的告状。“大姊,大哥打人,他破坏家里和谐,你揍他。”
“啧!家里和谐都用上了,不愧是将来的女文豪,再接再厉,二哥看好你。”穿着学子服的杜南拙朝妹妹鼻头一捏,又拉拉她系着缎花的瓣子,取笑她老学究。
“二哥大坏蛋,欺负人。”她嘴一扁,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却又很不服气的瞪人。
“瓶姐儿不哭,我帮你打他!”二哥太坏了,看他杜南崖用无影脚踢他,踢踢踢!
“要叫二姊,我是姊姊。”喰着泪,她手里拿着一根翠玉笛子。
杜家发起来后,原本的土砖屋早已推平,改建四合院式的二进院,一进院是中堂和左右各两间屋子,另有东西厢房各三间,住着莫云和三兄弟,以及他们的驴子,阿朵朵,由杜巧瓶命名。
然而阿朵朵不是母驴,是公驴,今年三岁。
二进院自然是杜巧乔两姊妹的居所,她们巧妙的将池塘围进后院,池中养鱼种莲,种满花草的假山底下是莫云当年挖的地窖,扩大到两倍大,有条暗道直通后山的地洞。
不过这只是杜家在山里村明面上的产业,有屋有地,有以“天灵茶”出名的茶园,对见识少的村人而言已经是大户了,连见钱眼开的村长金来富都赶着来巴结,哈腰谄媚。
若是知晓他们在镇上县里都有宅子,以及店铺庄子、近万亩地,只怕要仇富了,三不五时上门找麻烦。
“瓶姐儿……”他是帮她出气呢,她反而扯他后腿。
不想当最小的杜南崖正想抬腿一踢,学大姊踹人的英姿,一声二姊让他鼓起的气全洩了,踢出去的脚没力,没踢到人不说还跌坐在地,痛得他泪花直飞。
“我是二姊。”杜巧瓶很坚持,腮帮子一鼓。
“哼!”他气得扭开脸不理人。
小孩子闹脾气好笑又有趣,来得快去得快,一旁的杜巧乔不出声,由着他们闹,看到如今的和乐景象,她心里十分宽慰,总算对得起原主了,没把她的弟弟妹妹搞丢一人,全都在。
“大姊,我一定要穿得这么招摇吗?那件天青色的也不错,我才穿没几回……”有些旧了,但能穿就好。
看到大姊整天绕着他们忙碌,努力给几个弟妹累积家产,杜南勤心里真的很不好过,这些原本是他身为长子该做的,却全由大姊一肩扛起,她从不喊累,从不叫苦,只要他们过得好,不用受人白眼。
杜南勤知道家里不穷了,可是他还是想多省点钱,少花一点大姊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也能歇会儿学琴学画。
“不行,我家大弟要是考上童生,接下来就是秀才,陈阳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老爷怎能着旧衣?这不是打你大姊的脸。”孩子不错,就是眼界太窄,改日带他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辽阔是他无法想像的。
“大姊……”他羞红了脸,有些难为情。
厚积薄发,从小由夫子親爹教了几年,杜南勤的底子打得很紮实,不逊于镇上的学子,加上他向来勤奋,肯下苦功去学习,每日看书习字到半夜,非要杜巧乔收了他的书才肯休息。
其实以他目前的程度来说,只要不出意外,拿下童生,甚至是秀才都是手到擒来,毫无疑问。
而且他有两位“先生”,一个教他现代知识,一个讲解课业上他不懂的地方,出身世家的莫云还是有一定的底蕴在,学识涵养都很不错,不然怎会成为京城一霸。
“好了,不逗你,考试用的笔墨纸砚我都装在书箧里,还有常用葯和吃食,书箧左下方有个小盒子是磨细的茶叶末,你精神不济时舀一匙泡水当茶喝,能提神醒脑。”她现在才知道家有考生的辛苦,什么都要管,什么都得操心。
“知道了,大姊,我记住了。”大姊做的葯比葯铺买得还好,不苦,直接吞服,做成丸状或片状。
明年也要去考童生的杜南拙很是兴奋,一直在大哥的书箧旁打转,不时这边摸一下,那边碰一下,好像他也要去考试,一副小兵上战场,威风凛凛的样子。
“该走了,到县城都晚了。”莫云一喊,拉着驴车过来。
“县里有自己的宅子,去了直接入住,我等考完那一天再去接你们……”唉!还是不放心,不太踏实,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童生试考三场,每场三天,一共是九日,茶园里的春茶到了时候要碾茶,杜巧乔走不开,她还要采茶炒茶。
因此由莫云陪着去应试,县城他去过几回,知道考场的位置,若有事可以去找圣心堂的张远山。
目送莫云驾着驴车载杜南勤出了村口,杜巧乔才返回屋里,可过了一会儿又从屋内走出,像是迟疑,又有些犹豫的来到假山,一手推开与假山颜色相似的暗门,一条往下走的阶梯赫然出现。
说是地窖,更像一间避难所,大半的粮食和储藏都借着暗道搬到后山的山洞,这儿留下清水、腌制的各种腊肉和燻肉,简单的厨具和柴火,以及过夜的衣物被褥。
水是每三天换一次,衣物类的半个月拿到上面晒太阳,祛祛濕闷,其他倒无妨,地窖内的通风甚为良好,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温度适宜。
“看来还是带在身边稳妥,不然睡不安宁。”杜巧乔往墙一敲,墙面突然往内凹进去,露出底下一只四角方方的暗红色匣子,她用特殊手法打开了匣子,取出七颗鸟蛋大小的丸物。
别人或许不知情,看不出是何物,可是她却知之甚详,那是以炸弹比例做出的小土弹,威力比炸弹小,不会一下子把整座山炸成平地,不过一口气炸死七八个人还是可行的,非生死关头她绝不会用。
“大姊,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从假山走出,杜巧乔与妹妹杜巧瓶撞个正着,小丫头吃得太饱,出来走几圈消食。
“梅雨快来了,我去看看地窖里潮不潮濕,粮食若是发霉可吃不得,记住不?”她随口找了借口。
“嗯。”听姊姊的。
杜家的孩子都很乖巧,也许是父母去世早的缘故,对当爹又当娘的杜巧乔十分依赖,从来不怀疑她说的每一句话,大姊说什么就什么。她是这世上唯一不会害他们的人,用尽全力在保护弱小的他们。
“周先生交代的功课做好了没?可别又偷懒了。”杜巧瓶学东西悟性极高,唯独耐性不足,很容易分心。
一谈到功课,小脸一皱的杜巧瓶一副苦大仇深样。“大姊,周先生好严厉,她打我手板。”
“来,我瞧瞧。”严师出高徒,不严高薪聘请是嫌钱多吗?杜巧瓶把手一伸,摊开,手掌心有两道浅浅的红肿。
“周先生是为了你好,不过大姊不赞成打孩子,以后你再不听话就罚你抄书,抄一百遍,若是再犯以倍数叠加。”
“什么,一百遍?还要倍数叠加?大姊,我是捡来的吧!你不疼我。”杜巧瓶惊恐的声音中夹带一丝哭意。
一百的倍数两百,再叠加上去两百变四百,四百变八百,八百的倍数一千六百……犯得越多罚得越重,一辈写不完都在抄书,抄到手废了。
“巧瓶,周先生是大姊卖人情求来的,若是你就此放弃,大姊绝口不提;可是有心想学就要坚持下去,不能因为惰性而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想清楚了,你要什么?”这时代的孩子不能当孩子看,他们都有超乎年纪的早慧,十一二岁便开始议親,而杜巧瓶已经八岁了。
杜巧乔口中的周先生周秀玉是宫里放出来的教习姑姑,专教宫廷礼仪和诗词歌赋,她本身专攻音律和书画,因此能教的全都教,周先生认为杜巧瓶有学习天赋,不学齐全非常可惜。
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了,遇到好苗子不教育成才不罢休,如同当年的张五杰,见到杜巧乔的第一眼就有她为徒的念头,只是小狐狸狡猾被她溜了,第二次再遇上就死捉不放,死皮赖脸地非要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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