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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你要打便打,想过招就过招,不要这样戏耍人家!”
教训完贪玩爱闹的二师兄后,天道存将熊惜弱再转回自己面前,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好好地重新打过!熊姑娘,别乱了阵脚,找回你的信心来!”
良久良久之后。
小溪畔出现条伤心的纤小身影。
那身影在垂头暗自抽泣一阵后,抹抹眼泪直起腰,打量起溪边那株老柳树,像是在看它够不够支撑她的重量。
“如果你是打算寻短……”手上拿着熊惜弱落在道观里的包袱,出来寻她的天道存,先将包袱塞给她,再木敦敦地开口,“我会劝你别这样轻贱上天所赐予的生命。”
熊惜弱被动地抱着包袱,眼神怔愣地盯着溪水,“除了死,我还能做什么?”
是的,除了死她还能做什么?
天威望在天道存的出面干涉下,终于肯和她面对面地运功发掌,但他只轻松一掌,就将她给打飞了擂台。
她在此起彼落的嘘吼辱骂声中掩面逃跑,逃得太快连鞋都跑掉了,却连回头捡鞋的勇气都没有。
太丢人了!她一辈子都会牢牢记住这一刻的。
“人生除了赢,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天道存开口。
熊惜弱意兴阑珊,“可我的梦想就是惩恶除霸、行侠仗义。”没想到自己那么弱、那么差,她实在不该叫熊惜弱,而该叫熊好弱的。
“梦想是可以改变的,或许……”天道存并不善于安慰人,只是蓦地想起二师兄曾经在台上说过的话,“你可以考虑我二师兄的建议,试着去卖馒头?”
一句“馒头”让原已万念俱灰的小女人,顿时双瞳熠熠生火。
“他去死啦!鬼才会听他放狗屁!”
如果你知道他要我去卖的是什么“馒头”,你就会知道那个流氓男人有多么的可恶兼下三滥,轻薄人也就算了,还敢拿出来取笑!
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的天道存,想了想后温吞地开口。
“虽说你今日败给我二师兄,但也不能算是惩恶除霸失败,因为我二师兄只是任性了点、跋扈了点、嘴坏了点,其实他并不是个真正的坏人。”
双瞳里仍燃着怒火的熊惜弱,压根不认同他的话。
“你当然要帮他说话了,因为他是你的同门师兄。”
“不,熊姑娘,我这个人是不会说假话的。我是不清楚你怎么会来找我二师兄麻烦的,但如果你曾事先去仔细打听过,就会知道我二师兄出手教训的那些家伙,其实都是因为干了坏事而让他知道了。
“像他前不久拿花盆砸破人家的头,是因为撞见那家伙从乡下拐骗无知少女到城里去当妓女,还有一回打断人家手脚,是因为看见那人用马鞭狂抽身边侍童,还有许多许多回,都是因为他看不过去人家的施暴,这才会出手干涉,否则他是不会无故伤人的。只是他帮人时从不爱让人知道,揍人时却非得闹得天下皆知,久而久之,就在外头留了个流氓恶名,但他也不在乎,甚至还引以为傲。”
熊惜弱听得难以置信,半天挤不出话来。
“我不偏袒私护,也必须承认二师兄的动机或许没错,但用的方法却很不好,以暴制暴,且还故意用很恶劣、很糟糕、很泼皮的方式百般折辱人家,让人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但那也是因为他打小所接受到的教育,让他只会这样。”
他和二师兄只差两岁,自小一块在观内长大,对于二师兄的心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却是化解不了,毕竟一个人一个性子,他没法子让二师兄同他一样以木愣没感觉的性子,去接受师父们偶尔没人性的戏耍对待。
听了天道存一番恳切的话,熊惜弱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难道……她竟是又干了一回蠢事?
难道……天威望只是个行为举止像流氓,其实他并不真是个坏蛋的混帐?
难道……她必须从他身上讨回的公道,只有他轻薄了自己的那一条?
就如同上一回她坚持帮那名大叔的忙一样,没先弄清楚情况就埋头蛮干?
不同的是,这一回她得到的教训很惨,非常惨!
不仅让人给轻薄了,还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本事有多糟糕,才会让那么多人给当众羞辱。
那些看热闹的人只知道怪她连累众人输赌,却没想过她何以要上台。
她的一片热心肠,只是再一次让人视作是驴肝肺,当成了废物。
熊惜弱捉着小布包,双臂环着膝头,愣愣地坐在溪畔。
她没留意天道存是在何时悄悄离开,更没留意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白桦树上,有双眯瞪着她的丹凤长眸,始终没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日头在山边逝去,夜幕在天上展开,天空甚至乱线纷纷地下起了大雨。
熊惜弱却是无知无觉地呆坐着,像个失去了生命力的雕像。
天道存说人生除了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么对她而言,那个更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她要好好地想想了,别再让莽莽撞撞的拙蠢性子,再害自己又受伤了。
第四章
傻病是会传染的!天威望懊恼地想。
否则他真不知除了被传染傻病这个原因外,他还能如何解释自己目前的行为。
天色已晚又下雨,他实在是该快点回到观里去洗澡,钻进棉被睡他的大头觉,而不是像个傻子似地待在树上,愣盯着溪边那个自怜自艾的小熊熊笨蛋。
虽然他没打算对自己承认他对她的异常关心,是真的有些怕她寻短。
他最多只能承认,他只是不想见一条冤魂因他而产生,但他依旧是个泼皮流氓、是个坏蛋恶胚,他才不屑当啥好人呢,只有笨蛋小熊才会有那样的白痴想法。
他只是不想让她的死跟他有关,仅此罢了!
这样的托辞让他好过些,也让他能再纵容自己做出看守着她的傻动作。
他在树上淋雨守候,直至那抹纤小身影,闷声不响地倒卧在溪畔。
傻病是会扩大蔓延的,天威望再度懊恼地想。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飞下树将她抱进怀里,发现她受了风寒,发着高烧,神智已陷入昏迷。
他知道此时若继续任由她躺在溪边,她很有可能最后会滚进溪里去当水鬼。
但无论是当水鬼或水熊,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只要不是他将她给气到自尽寻短,全都不干他的事。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的双脚却自有了主张,运起轻功在雨中奔驰,就为了想快点帮她寻个能避雨的地方。
边奔驰他边忍不住暗骂自己:天威望哪!你这个大笨蛋,瞧你在做啥?你不是发过毒誓一辈子不要当好人,也绝不做好事的吗?当个魔王才是你的最高梦想……
天地不仁,人人都该为自己的生存快乐负责任,旁人无权插手或置喙。
既然都这么想了,那他还抱着这头笨熊熊做什么?干嘛要自找麻烦?
瞧!他果然是为自己找来麻烦了。
一段时间后,天威望终于找着一间破庙,弄了块干净地方,并生起火堆,怕她烧得更厉害,他赶紧从她包袱里捉出干衣,为她褪下全身湿漉漉的衣裳。
在帮她褪下湿衣时他就知道,他果真是为自己找来麻烦了。
虽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裸身,却仍旧对她诱人的胴体立刻产生反应,他“那话儿”不肯乖乖听话了。
“下去!”他忍不住对“它”开骂,“除非你是个畜生,才会在人家都病成这样时,还能这么兴致高昂?”
但说归说、骂归骂,他还是忍不住在帮她解去缠胸布,换上干净衣裳前,低头偷啃了几口她那对让他爱极了的“馒头”。
算了,反正他这辈子从没想过要当好人,或是要当君子。
谁教她不懂照顾自己,连累了他得来帮忙,既然他帮了她,那么乘机索点小惠,仍是在他的“流氓守则”范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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