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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大师兄(乌龙笑传之一)(6)



若不是因为他们,他今日何须走上这条骗人的路?

现在再来后悔舍不得又有什么用?真的有本事,就想办法让正牌的月大少爷复活重生吧。

他想过了,骗人很难骗得过一辈子,反正先顶了这个名去认个亲,让师父们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顶多捱个三年时光,等月家二老对他这“长子”的热情淡去,也等他在那儿攒够了私房钱,就推说相府住得闷,他还是比较习惯观里的生活,甚至就说他道心已启,决定皈依授筱、侍神而活,就能有借口再回到观里来了。

至于月皎兮,那个曾经让他心动过的少女,就当是两人缘分不足吧。

就如同他曾经跟李老爷说过的,女人再美又不能兑成金元宝,对不?

相信他很快就会对她看腻、看烦、看厌,看到了没有感觉,单纯地将她视作是个能供他挖钱用的“苦主”,就跟天底下其它女人一样的用途。

决定是这么作下的,但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注意着她的动静。

甚至在轿夫脚下踩了个空,让轿子震晃了一下,轿中传出小声疼呼时,他都能比随行于轿后的翠儿动作更快地,将坐骑策到轿旁。

其实那声疼呼是很小声的,但他就是听见了,并且放心下下。

“皎兮,你没事吧?”

轿里先是一阵窸窣数响,半晌后才听见那把娇怯的柔嗓隔着轿帘传出。

“大哥,我没事。”

“真的没事?”怕她是担心轿夫受牵连,他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我很好。”

“如果没事,掀开轿帘让我瞧瞧。”

“——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下马与掀起轿帘的动作几乎是在同时间完成的,顿时让他看见一个鼻头红通通的月皎兮。

压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吓了一跳的月皎兮,赶紧伸手捂住鼻。

“还说没事?”他可由不得她,拨掉了她的小手,心疼地细瞧着,“鼻子都撞红了,这两个该死的轿夫……”

“不能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谁让她光顾着从轿里小窗偷看骑在马上英姿勃勃的他,而没有乖乖坐好。

她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让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的眼神,给弄得心头小鹿乱撞,压根就忘了自己原还想说啥,只能不自在地垂下视线。

“别看了,很丑的。”

“是有点丑……”他发出低沉笑音,温柔伸指亲密地点着她的鼻头,“不过很可爱。”

她再次心跳如擂鼓。

花瓣般的小脸愈敛愈低、愈敛愈低,低得就快要黏到地上去了。

他不该赞她可爱,更不该用这种好听的嗓音跟她说话,他这样只会害死她的,真的,那只会害死她的。

他应该用像前些天那样的冷淡疏离来待她,虽然他那样会让她有些难受,但至少……至少能让她死绝了不当对他有的念头。

他是她的兄长,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呢!月皎兮必须不断地这样提醒自己。

“皎兮,”无视于她的挣扎,天骧游轻柔的嗓音像是裹了层糖蜜,“你很少出门吧?”

她螓首轻点,不敢抬高,更不敢迎接他的视线。

“难得出来就别坐轿了……”他伸手向她,将顿时吓瞠着水眸的她,霸道地拉出轿,“跟大哥一块骑马吧。”

“不成的,大哥……”月皎兮试图挣开那只霸道大掌,却如螳臂挡车般徒劳无功。“爹娘说我已及笄,又是个官家小姐,不可以再骑马,只能够坐轿的。”

没理会那细如蚊蚋的抗议。天骧游先将她抱上马,让她侧身坐定,接着翻身上马,将她拉靠在自己胸前,并在翠儿及几个随侍老嬷嬷惊惶失措地过来劝阻时,表情冷淡地放了话。

“爹娘不在时,长兄如父,大哥说了就算,谁还有意见?”

知道这位新任大少爷的作风强势,听见这话,深怕日后被找麻烦的老嬷嬷们都噤了口,而最是护主的翠儿原已张开口,却又听见天骧游说——

“本少爷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有话尽管说,只不过少爷我有个习惯,听人说话是要收钱的,一个意见一锭银子。”

听了这话后翠儿赶紧闭上嘴,不想让自己的荷包大失血。

一个意见一锭银子?这大少爷究竟是打道观里出来的还是从贼窟呀?

他们究竟是迎回了啥?一个爱钱大少爷?

“可大哥……”眼见无人能伸出援手,月皎兮只好靠自己了,但才一开口就被打断。

“别再可是不可是了,不让你骑马是指在外人跟前时,咱们是手足兄妹,哪来这么多忌讳?更何况大哥要你做伴,还有一个原因是有些家里的问题要私下问你,难道你不想帮帮大哥的忙,让我能够尽早融入月家?”

如月水眸里出现了一抹惭色,“对不住,大哥。”是她疏忽了。

天骧游哼哼气点点头,表示宽宏大量地接受了她的道歉。

“知道错就好,其实这事我也有不对,有很多细节早该先跟你问清楚,却碍于前几天忙着道观的事,这才拖到了此时。”

说话时他单手策马,启动队伍向前缓行,让大批的相府护卫、家仆丫鬟,扛着顶空轿跟在他身后,悠闲自在的表情不像在赶路,倒像是在郊游散步。

哼!当然要郊游散步了,他可不想太早被关入牢笼。

“咱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他信口漫问,在问话的同时,眼神一瞬也没离开身前小女人脸上,喜欢看她那羞涩垂眸,犹如不安小兔般的少女娇态。

“有爹、有娘、有二娘,还有二哥。”

“我还有个弟弟?”

“嗯,他叫月皓明,和咱们不同个娘亲,是二娘和爹生的,他人长得不错,又通诗文,就是脾气不是太好,既倔且傲,常把爹给气得跳脚。”许是回忆起孩提往事,月皎兮终于松掉了始终紧绷着的唇线,温柔浅笑了。

她的笑容让他看得出神,却又微生不悦,因为那是她在想起别的男人时所绽放的笑容,即便那个男人是她“真的”兄长。

“脾气不太好?他凶过你吗?毕竟你们不是同一个娘亲所生。”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急着为兄长辩白的月皎兮,拼命地摇头。

“二哥待我很好的,小时候咱们家里遭恶人诬陷,避住在岭南,那时日子过得很拮据,但他只要有好吃、有好玩的就会让给我,在知道你还活着之前,我都只喊他哥,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和他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呢,是在知道了有你后,我才改口喊他二哥的。”

明明只是一段很平常的叙述,天骧游却愈听愈觉得吃味,也愈来愈对尚未谋面的月家二少爷没啥好感。

“二哥待你很好,那么大哥呢?”

一句话再度逼紧了月皎兮的呼吸,以及染红那张柔月般的净白小脸。

如果可以,她是很想说大哥就会欺负她,譬如像现在这样,贴近地问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可却没胆敢这么说。

“不出声就是说……大哥待你不好啰?”

他边问话边将俊脸一寸寸移近,吓得她又颤又缩,甚至险些就要跌下马。

真是有些糟糕!天骧游在心头坏笑。

他好像逗她逗上了瘾,就爱看她被他逼得手足无措时的娇窘,就爱看她被他三言两语就能染红的粉颊,以及她那潋滥着水光,引人垂涎的樱唇。

他真想往她殷红的唇瓣上一口咬去,真想抛开一切态意妄为,却在即将失控前,让理智掌回了主导权。

他仰首,以笑声解开出现在两人之间的暧昧迷咒,哼声开口。

“半天不说话。果然是觉得大哥待你不如二哥好,如此看来……咱们暂时还不能回家,应该先培养点感情才对。”

“培养……”温柔水眸僵吓住了,“感情?!”他嫌她还不够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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