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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哼,赵大爷是以为咱们当下人的也跟你一样没事做,所以成天找咱们穷开心?」
他没这么想呀,他只不过是有话不敢讲罢了,他巴不得「成天」没见到这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可这老头儿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他觉得好冤哪!
「我们当下人的成天被你们吆喝,也是够辛苦的了,就请赵大爷能多一些体谅。」
他自从进了这大宅后,避他们每个人如蛇蝎,这样还不够体谅?
黄阿火越酸越顺口,正酸到欲罢不能之际,河东有狮在吼了。
「黄阿火,叫你带个人,你是带到京城去了不成?」阿火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现身就火力全开。「你以为夫人成天闲闲没事做,就专等你领人过去?」
又是成天?赵岩和顿时觉得乌云罩顶,头皮直发麻。
「怎么,我多跟他聊个几句,妳吃味了?」
「吃你的死人骨头啦!再跟我贫嘴,你晚上就……哼,懒得跟你一般计较。」凶神恶煞的怒斥他,继而转向赵岩和,阿火婶和颜悦色的招呼着,「赵大爷,跟我来吧,别理这老不修的疯言疯语。」
「我疯言疯语?」
「不是吗?那你方才跟赵大爷扯什么疯话来着?」
这对老夫妇真爱拌嘴,左眼瞧着黄阿火,右眼瞥着阿火婶,突然之间,赵岩和恍然大悟。
八成又是自己这张脸招罪了。
不待暂时停火的阿火婶再开口招呼,他紧紧的跟上她,意会到黄阿火怒目相送,他暗咽着自怜的悲叹,小心翼翼的离她足足有三尺以上,以策安全,见黄阿火跟在身后,他头皮麻到快炫出满天星斗。
三人成行心思回异,其中以赵岩和的情绪最忐忑不安了,这种恐惧的感觉在接近大厅,先见到娇声斥念某人的杜宝娘,然后恍如见到阎王爷现身的甄添南时,他猛地抖起哆嗦。
有意却又似无意的堵住赵岩和的生路,走在最后头的黄阿火伸长脖子大声喳呼,「夫人,人来了。」
「人?」甄添南不懂何意。
「有个人让你见见。」
「谁?瞧妳这么神神秘秘的……阿和?!」瞪着那张遮遮掩掩的俊颜,甄添南狮吼再起,「你不好好待在大理,混到这里做啥子?」
闻言,杜宝娘冷笑在心。
「老头子,不是你让他沿路护着安安吗?」果然,她没猜错,就知道这小白脸绝对有问题。
可是究竟是在哪儿瞧过他?她至今仍没想出个头绪来。
「我?」甄添南讶目移向她,「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连他自己都护不好了,还想护谁?再说,妳不认识他?」
「是不认识,」冲着冷汗直淌的赵岩和,她贼笑拂面。「老爷呀,你倒是跟他挺相识的,何不替我们大伙儿引见一下?」
「当然熟了,他是翠香的远房亲戚……」惨,他是哪根筋不对劲,竟蠢到在宝娘面前提起那女人,还说得这么自然流畅?
果不其然!
「死老头,你当真是死性不改,那年你跟翠香那堆狗屁倒灶的骯脏事,我已经很大度量的放你一条生路,自个儿避开了,现在你又提?!」
「妳还敢说?我没要妳避开呀!」说来他也是一肚子的火跟委屈。「明明就快打发掉她了,谁知道妳倒挺性格的,说闪就闪,哼。」就跟某人一样,光火的狮瞳不由自主的瞪向隔岸观火的臭丫头。
「打发?哼,我看你是想打发我比打发她还来得强,见我没了你之后,日子过得逍遥,就派那婆子的小白脸到我这里来,怎么着,你是想在我这儿布眼线不成?」
「小白脸?」
「我……这……」冷不防地,焦点又绕回他身上,赵岩和吓白了脸,我了半天也蹦不出半个字来。
「还装?少给我拔蒜拔葱的装不知,这姓赵的是那狐狸精养的小白脸,你以为我不知道?」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她曾在翠香房里瞄见过他,但狐狸精反应快一步,砰的一声就将窗门给阖上,让她就只匆匆一瞥,难怪是似曾相识的印象。「甄家大老爷,我说你竟然这么大度大量,让个狐狸精进门不说,连她的姘头也一并迎进了门。」
「妳说什么?」
「甭问我,喏,事主就在你眼前,你不会自个儿问他去!」语气风凉,神态悠然,却更是呼呼的撩拨着甄添南的熊熊焰火。
「阿和,你给我说清楚!」男性尊严严重受创,甄添南问了。
他根本就不在意翠香,管她要姘几个头都无妨,问题在于,只要她的人仍在他甄家宅院里,就犯了滔天大罪。
开什么玩笑,他奉为最高准则的男性尊严岂可这么轻易任人践踏?!
「我……」
半晌,赵岩和仍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楞直着脸,甚至整个身子抖呀抖的打起摆子,不必他开口,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跟翠香之间绝对有鬼。熊性子卯了起来,甄添南上前一把揪住他,二话不说就往门外扔。
「给我滚!」
滚?
听到甄添南的怒吼,对赵岩和而言,简直像是老天爷对他网开一面,给了他一条生路!
滚滚滚,他一定尽他所能的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最好一辈子都甭碰上这一票人,包括翠香,他可没忘记翠香的警告,被惹毛了的凶婆娘最恐怖了。
众目注视着赵岩和连滚带爬、狼狈至极的冲出大门,没有人吭气,直到甄添南怒犹未散的打鼻孔重重一哼。
「你也给我滚!」杜宝娘也学他一哼,阴恻恻的发出送客令。
「娘?!」
「妳……」她又来这一招了,哼。「妳敢?」今天有外人在,臭丫头跟她狼狈为奸不算数,但容柯还未跟甄家结亲带戚,她多少也应该要给他一点面子,腾出台阶让他走下来吧?
可是杜宝娘真火大了。
「你看我敢不敢。」充火的杏眸四射,毫不意外的瞥见躲在门缝看戏的老家丁。「阿火,拿扫帚来!」
黄阿火愕讶,左右为难。
扫帚他早就准备好了,从那小白脸被夫人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扫帚不离身,但,拿来对付老爷?
这两年他跟婆子的吃喝拉撒睡,全都仰赖老爷子呢,这……这……
甄添南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千里迢迢从大理赶来,除了找臭丫头,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承认却无法瞒骗自己,他想死了杜宝娘这拋夫弃女的冷血女人,可如今连凳子都还没坐热的他得到了什么?只因为那个小白脸,他就要被扫地出门?!
哼,果然是冷血的女人!
端着所剩无几的男性尊严,甄添南顶高鼻梢,双手背在身后,气势磅礡的越过众人视线。
「阿爹?」甄平安慌了,也急了,更泛着微恼。
怎么回事?她刚找到娘,阿爹也才刚到,好不容易一家三口终于得以团聚,结果他们两个斗呀斗,又鸡飞狗跳了?
「明儿个我来接妳。」
「接我?」
「出来混这么久,也该回家了,别净学某人,否则当心我揍妳!」撂下这几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追到门口,拉不回去意已坚的阿爹,甄平安倚着厚重大门,感觉到轻搭在肩上的那只手,她回头泪眼汪汪的对容柯哭诉--
「他们吵他们的,关我啥事?」
第十章
甄平安哭花了脸。
一早,她在大宅里前前后后几乎快翻遍了,就是不见娘的踪影,阿火婶也是一问三不知,找不到有力的靠山,心急如焚的她跳着脚,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揽紧她的纤腰,闪身窜进树丛后,亲亲又抱抱。
是容柯。
「臭阿爹,非得要我跟他一起回去,你不知道,阿爹那时有多跋扈!」
容柯失笑。
她是忘了昨天他也在大厅?
「看来我是脱不了身了,你来不来?」额顶着他的胸,她问得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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