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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样(20)



「外头。」

「这么含糊?外头是要走到多外头,你倒是交代一声,免得到时丫头回来找我要人。」

「不远,就在这扇大门外,只希望夫人别太失望了。」

他的嘲讽应得含蓄,可是杜宝娘却差一点破功,深呼吸,她强行忍住那股几乎脱口而出的笑意。

「又想放狗咬人了?」

怎么,平安的娘是想替螳螂脸伸冤兼报仇?

「大昊今天吃斋,不近肉味。」他应得随口且随意。

昨天也不知道赵岩和为何会走路不长眼,竟然无视大昊横搁在小径的后腿,直接一个脚印烙上,痛到牠、也气到牠,牠会跳起来朝他大腿狠咬一口是直觉反应,怎能怪牠呢!

「你还真是无辜。」

「可不是嘛,虽说大昊并非饥不择食,但这么不挑不捡,倒显得我这做主子的平时疏于教诲,有待改进。」

明明不想笑,也尽量忍着了,可是杜宝娘仍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这小伙子虽然外在显得慵懒且闲逸,但骨子里太精练了,若真将安安许给他,绝对不用担心下半辈子。

可万一,对安安不利的偏就是他呢?

「我看他往后见着了你们,大概有多远就逃多远。」

「如今他已然是这个样子了。」炯瞳不着痕迹的掠过窃笑。「幸好夫人家的墙够宽也够厚,能将他安全的护在里头,不受外侮。」就算想逃,谅他赵岩和插翅也难飞。

姜还是老的辣,赵岩和那天被平安母女俩撞见时,就是他厄运的开始,只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份觉悟。

「就不知道对丫头而言,我们家这堵墙够不够宽厚?」趁着聊兴正旺,她意有所指的探问他的诚心。

「夫人别担心,不足的部份,容家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护住她。」不假思索的应对令杜宝娘的神情一阵喜,也一阵怒。

在大理,容家的财势与声威并不逊于甄家,甚至可以说是逐渐凌驾在甄家之上,因为容家有子,容柯、容翼兄弟俩的潜质与精敏的脑子皆足以传承家业,而甄家却只有柔弱无助的安安,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想到这,她不禁又是一股气冲上胸口。

英挺俊杰又如何?聪明干练又如何?只手足以撑起一片天又如何?就凭这男人将她的宝贝丫头给拐上手,她这个做娘的嫌个几句、憎个几天,不过份吧?

反正,她就是忍不住要对他没好气啦,谁敢抗议!

耳朵好痒,从两天前就开始这样了,痒,痒到不行。

「谁在骂我?」心中忖思着,甄添南笑得很突兀。「还是谁在想我了?」

他跟她,向来就心有灵犀,夫妻做了大半辈子,恩爱有加,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败在妖娆的翠香身上,都怪他的小头在做怪,才会让她愤而离家,他想她,做怪的小头更是从此孤单渡日!

它被罚禁欲到她回心转意,活该。可是他是何等无辜呀……咦,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臭丫头?!」他失声呼喊,心中窜出狂喜。

一是因为终于找到女儿的喜悦,二是死丫头出现在这儿,铁定也找到她娘了。嗯,有她的一套,不愧是他甄添南的女儿。

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甄平安喘得像大昊,但极恨没将大昊拐出来当驴子帮她扛这些大包小包,吁口气,她突然停住动作,侧首倾听。

是她没睡饱吗?怎么好象听到她阿爹的声音?

街的另一端,甄添南疾速奔走。

「怪了,真的是以为阿爹就在这里。」瞇眼左瞄右望,就是没有朝后观看。「是我听错了吧,阿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绝对是因为没睡饱的关系,呵呵,回去拐那家伙上床,再战……咳,睡它个一天一夜。」

不必听见她的嘀嘀咕咕,甄添南也清楚她一定以为自己听错。

「该死,她娘是没生一双招子给她呀?看向哪儿去了?」见她似乎要打道回府,他急得扯开嗓门又是一阵疾吼,「这里啦,蠢丫头!」

闻言,她猛然旋身,愕望着那个朝她奔来的壮硕汉子,瞠目结舌。

「看到没?」

「阿爹?!」她难以置信的瞪直眼。「阿爹,真是你?!」

在女儿跟前站定,甄添南迅速打量着她,上下,左右、一遍再一遍,确定她无恙且健康无比,这才完全安下了心,心一安,怒气即迸升。

「妳还敢喊我?」

惊愕未褪,甄平安傻呼呼的喃道:「为何不敢?」

「妳还这么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我喊我的阿爹,又不是偷喊别人的阿爹。」

「还顶嘴?」

「阿爹,你到底想数落我什么?」

「妳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阿爹替妳找的是婆家,不是要推妳入青楼,妳这死丫头到底还有没有脑子?闹一闹、要要小性子也就算了,竟敢给我离家出走?妳这是打哪儿学来的把戏……咳咳……」差一点咬到舌头。

猪脑袋啦他,他几乎忘了宝娘就是这么惩罚他的!

幸好后知后觉的甄平安经他的提醒,只想起了他的罪恶,完全没意思追究他的失言讽刺。

「对喔,我都忘了这一路来的千辛万苦全都是拜阿爹所赐。」尤其想到阿爹竟然隐瞒娘的事,这一瞒就是两年,霎时再见到阿爹的惊喜消逸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肚子的怨慰。「阿爹,你不在大理抱着你的金银财宝、吃香喝辣,跑来这儿做什么?」

「妳这死丫头说那什么鬼话?」

「实话!」

「还实话?啐,妳是存心想活活气死我不成?」

「阿爹这是在说笑了,听娘提过,好人不长命,可祸害都嘛长命百岁。」她顿了顿,又补充,「喔,忘了跟阿爹补充,娘说这话时,是跟我在聊到阿爹您哩!」

这死丫头简直……她根本就是说来气他的啦!

咬牙切齿,甄添南怒哼着,顺手就从堆在路旁的一捆长竹里抽了根竹条往她小巧圆润的丰臀鞭去。

「阿爹?!」

「妳倒真有孝心,千里迢迢的跑来这儿找妳娘一块儿数落妳阿爹的不是。」

「阿爹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敢跟我说到娘?谁教阿爹将娘的事情瞒着,哼,没血没泪的臭阿爹。」害她这两年洒了许多冤枉的心酸泪,想到就呕。

「妳这死丫头是咒上了瘾,字字句句都是气死我的话。」手腕一抖,竹条划破空气,咻咻的逼近她的臀。

甄平安也不躲,就这么等着竹鞭入肉,反正阿爹气归气,出手都会计较力气,这一鞭子真抽下来,像蚊叮着般不痛不痒,只能唬唬旁观者;若她躲,反倒是不给阿爹面子呢。

竹鞭即将近身,就被一只肉掌给平空挡下了。

咦?谁那么大胆跑来搅和?

满心疑惑,甄平安还没瞧见救星就被人一扯,猝不及防的她直仆进宽阔且熟悉的胸壑。

容柯来了。她笑在心里,耍赖般的偎进救命恩人怀中。

「容柯?!」

容柯深拧的怒眉久久不松,深黝的黑瞳直瞪着面露诧色的甄添南,半晌,意会到怀中的受害者不时的以指尖刺着他的胸膛,他这才叹了叹,不假思索的张掌包住她的手,她的指修长纤细,戳得他好痛。

「甄老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

「谁找我?」

「是我们家夫人。」冷哼着,黄阿火没好气的用鼻音再次强调。「我已经说第三次了,赵大爷!」

「甄夫人找我何事?」

「不知道。这我也说了第三次了,赵大爷!」

怪了,黄阿火到底是看他哪儿不顺眼?打他被杜宝娘硬请回来当贵宾的那一夜起,他就像是活在精神地狱里,好苦、好苦好苦呀,更苦的是,这对老夫妇对他的态度天差地别,让他头好痛。

「你……」

「怎样?」

「没事。」真想问问他,他是不是哪儿,或是何时曾冒犯过他?为何打一照面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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