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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相思怕上楼(30)



不要抱我,不要打扰我,让我静静想一下你我之间的事。她的心陷人沉思。

“涵涵,爸好高兴妳有这些好朋友,为妳祈福。”汪父对每一个人点头致意。“爸刚才向万能的上帝祷告,请她为我传话给妳。孩子,爸好爱妳,爸好想跟妳一起看看爸生长的故乡,那儿好美,是个原始的农村,妳想不想陪爸去?”汪父再也感性不起来,他倏地老泪纵横,哽咽的说:“我们父女三十一年的缘分,不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妳听爸这句话,爸就求妳这一次,醒来吧!女儿,我的宝贝。”

爸爸,不要为我掉眼泪,我不要您伤心,我要见到您。她的心在哭泣,脑在生死一线间挣扎。

余力耕手心传来微弱的抽动感觉,他惊喜若狂地盯着汪思涵的脸,插着管子的鼻翼隐隐抖动一下,朱红色的唇轻轻蠕动着,彷佛如蚊子叫般脆弱的呻吟发出,他高兴得心一时忘了跳动,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疯狂大叫:“她醒了,她终于肯醒了。”

“医生,快叫医生和护士来。”蒋天雪喜极而泣。

汪思涵眼角噙着泪光,微启着唇,气息如游丝般薄弱。她想说话,却又无力说出,声带似乎灼烧得很厉害。

她想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

只多留了一天观察,汪思涵在医生“一切正常”的宣告中出院了。

汪母以扫除厄运为名,特地煮一大锅猪脚面线去楣,迎接大劫归来后的新生,而座上客只有余力耕一人。

汪思涵受不了母亲大献殷勤的热络,一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满意”的表情。如果不是有她这个女儿在,从母亲频频眉目传情的举动中,实在像老牛吃嫩草;不过有她在,倒像毕业生里的母女,为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余力耕挡都挡不住汪母的热情,他碗里的菜堆成一座小山丘,桌上的好料通通济进小山丘里,彷佛他才是需要补身子的病人。

汪父食量很小,尤其在看到老婆浓妆艳抹的一张脸后,他食欲全无,随便扒了半碗饭,几口清肠、一句请慢用,便退到客厅看新闻。

“余先生,这次要不是有你,我家思涵恐怕就醒不过来了。”江母谄媚的说。

“伯母,您言重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完全是大家的真诚和思涵努力的结果。”余力耕不敢居功。

“余先生真是客气,思涵分明是被你的爱感动了,你还不好意思承认。”

“如果真的是,受感动的人是我。”他多情缱绻地看着恩涵。

汪思涵有意迥避他投财过来的目光,低着头吃饭,只想赶快喂饱肚子,远离虚伪的样板戏。

“说得好,说得好,有你这份心,我可放心把思涵交给你了。”汪母大乐。

“能得到伯母的信赖,是我的荣幸。”他奉承的口吻,今汪思涵不得不抬起头,斜瞄一眼。

“听妳的口气,是对我女儿很满意啰?”汪母明知故问。

“我是真心爱思涵的。”

“那还不快点行动,年轻人打铁要趁热,别像老头子温温吞吞,我家的思涵可是很多人排队抢着来做媒。”汪母施加压力。

汪思涵心想,她的姓不该多三点水的,不然母亲吹嘘之辞,可用得上“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俚语。

“在思涵昏迷的时候,我曾经立誓只要她好起来,马上娶她入门,如果伯父伯母不反对,我希望在这个星期天,双方家长见面一谈。”

一厢情愿,汪思涵忿忿地瞅着他,自作主张到时就变成自作自受。

“有我作主就好了,就订这个星期天来提亲,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江母一言九鼎的豪情。

“我想也先微求一下伯父和思涵的意见。”他收到了她不友善的眼神。

“不必,不必,我说话算话,一切包在我身上,没问题的。”汪母拍胸脯保证。

“喂,拜托,吃饭的基本礼貌是不要边吃边聊,口水都啧到我碗里,教我怎么吃?”汪思涵气呼呼地放下筷子,什么去楣宴!根本就是鸿门宴,把她卖了,还得要她数钞票,太过分了!

“恩涵,妳不吃就算了,发什么脾气!”汪母筷子甩得更大声。

“伯母,思涵刚出院,身体和精神状况还不是很好,我们是该多体谅她的。”余力耕虚与委蛇。

“妳听听,要不是老妈我烧了好香,妳哪里找得到这么好的男人?”

“谢谢妳的好香,我宁愿不要。”有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母亲,令她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全身有如被无名火烫过,又红又烧,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回房挖地洞躲起来。

“妳这死丫头,竟敢顶嘴!”汪母勃然大怒,但忸怩作态的成分居多。有了金山银山做靠山,她狭隘的心胸一下子有西湖面那么宽。

“伯母,您别生气,让我上去劝劝思涵。”

不争气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她手中布娃娃的脸上。连没有灵魂的布娃娃都为她哭泣,她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当时不一觉不醒?如此一来,她也不必再当摇钱树,甚至可能连累余力耕陪她下地狱。

余力耕贴近她的身后,双手如铜墙铁壁般紧紧环住她,头枕着她的肩,声音温柔得教人酥麻欲眩,“妳生我的气吗?”

“你为什么要迎合她?”她语音哽咽,鼻酸眼涩,一脸茫然与困惑。

“总比得罪好吧!”

“你已经了解我母亲的想法了,你还想纡尊降贵娶个祸害回家,祸延子孙?”她不是虚张声势吓人,是真有这层顾虑。

“为了妳,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甘之如饴。”他嘴巴沾了蜂浆。

“我怕这个洞,是无底深渊,一辈子困扰着我们。”

“傻瓜,我们婚后又不住在这儿,以后逢年过节回来尽点心意,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痛。

“她如果要跟我们住呢?”

“我上有父母,又是长子,这是不可能的。”

“一大笔的聘金?”

“如果钱能满足她,再多的钱我都给得起,最好是卖断方式。”

“力耕,我不是说钱多少的问题,而是你父母听见我母亲狮子大张口后的反应。他们会看轻我,我恐怕在余家永远都抬不起头了。”她转过身来,叹息连连。

“不会的,我父母是明事理的人,不会以偏概全,妳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她心乱如麻。

“嘘,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从阴曹地府回来的人,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个时候,一吻解千愁。

汪恩涵颤悸了一下,血液似脱缰野马在每条脉管尽情奔放,久违的热情,使她双颊酡红,眼迷心眩,双手如蛇缠住他的颈项,饥渴又大胆地反应他的吻。

余力耕大脑接到了她似火浓情的讯号,血脉愤张,心如鼓击,体温急遽上升到了沸点,更加激动、煽情地爱抚她的唇。

当他们吻得浑然忘我时,门口响起砰砰的敲门声,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生生地一分为二,眼里都有依依不舍的流连。

“思涵,爸可以进来吗?”

汪思涵拉开了门。“爸,请进。”

“余先生,思涵曾在信上约略提过你的人,在医院时我也见到你对思涵的心意,我非常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但我不希望连她母亲也移交给你。”汪父语重心长,在周秀美的字典中,没有满足二字,余力耕必须要有防患未然的打算。

“伯父,我不懂您的意思。”余力耕如坠云雾中。

“思涵不只是嫁给你,而是嫁到你的家庭,所以她的幸福,和你及你的家人息息相关。”汪父忧心仲仲。

“这点不会成问题的,思涵是个好女孩,我父母见过后也是赞赏有加。”

“可是她母亲嗜财如命,会影响到长辈的看法,尤其是摆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威胁口吻,你是可以容忍,但你父母亲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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