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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儿五号的诱惑(15)



“这一点不劳你操心,你有副业收入。”她挺直背脊。

“你晚上兼差?!”他的心隐隐作痛,难以接受她的夜幕在灯红酒绿中度过。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很多薪水不高的女职员,都有另一份兼职的收入。”

“你那种工作辞掉。”

“没有道理。”

“我是没资格干涉你下班以后的事,日夜操劳,你身体受得了吗?”

“我年轻,体力好,只是做多了手比较累。”

他震惊地:“你会杀鸡?”油压?指压?色情按摩?

她没气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副业是晚上在家边看电视边做人造花。

一阵爆炸似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不已,多好笑,他差一点被自己骗了。

“当心把下巴笑掉。”她在努力忍笑,即忍不住眼角上弯。

“家庭代工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三千块有吗”

“三干块是要拼命才能达到的数字。”

“这样好了,就加你三千块,你把家庭代工推掉,下了班好好在家休息。”

她点点头,接受调薪幅度。

“晚上不用赚钱,我能不能约你出来看电影、喝咖啡?”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去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才是正确的。”

“你对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能有。”她轻轻的说着:“你家的门槛太高了,我跨不过去。”

“我抱你进门。”

“阳明山高处不胜寒,我怕冷怎么办?”

他好样地:“我在乎地筑爱的小窝、”

“婆媳不睦又当如何?”

顿了顿,他自顾地:“自从大哥走后,我成了独子,妈妈是很依赖我……”

“在没有答案之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赵君皓和柳雪恨的感情,自此宛如分藉的莲丝,剪不断理还乱。

有时,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两人难免面对面相逢,这样的场景仿佛若身舞台上,台下的人全是不相干的人,但,却和戏的好坏息息相关,他们是观念,他们的掌声能影响演出,他们的眼睛像探照灯;看得台上的两人无所遁形,连心中的事都亮现。

然而,他从不在乎心中情曝光,但她还是害羞,不表示什么。

男追女隔层山,这句话用在赵君皓的身上,完全不对,他是座取之不尽的宝山,女人见了他,只会带着锄头挖掘,绝不可能只是到此一游,所以,大家觉得柳雪恨只是在惺惺作态,令人不屑,却不了解入山口有把关的老夫人。

总之,她的人缘并没有获得实质的改善。

又是一个月溜走,她静得像株莲花,让人找不到污蔑的藉口。

发薪日,他们在市位美术馆的入口见面,不是避人耳目的约会,是她还钱给他。

虽然知道入冬的暖流,在今天侵袭台北,但,这儿地势空旷,即使她穿上最厚重的外套,颈间的围巾层层盘旋,依然有挡不住冷伫气倒灌的感觉,久立在风中,寒气已然长驱直入到了脊髓,心跳被冻结般,简直是快要停止跳动,整个人难过地哆嗦不已。

这时候,她才觉得苦肉计是下策,为了要表现脆弱苍白,事前的牺牲可谓不小。

果然,赵君皓守约到来的同时,立刻就被骗了,脱下大衣反紧紧地裹住,嘴巴并不时强调自己不畏寒。

面对他的不知情,歉意像涛天巨浪向她冲来,吞噬了她的恨,也许今天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只有这一天吧,她不再满怀心机。

“二万块。”她把装钱的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塞进他手里。

“陪我一起等个女孩,好吗?”连同信封,他拉住她的手不放。

“我不想做电灯泡。”她吐出来的气,有酸醋的味道。

他逗弄地:“放心,她还不满九岁,是我侄女,现在正在美术馆里增长知识。”

“天这么冷,我只想回家钻进被窝里冬眠。”她挣脱了出来。

他悸怜地:“等一下就好,待会进车子里有暖气,保证比你盖几条棉被还暖。”

“好吧。”她笑了笑,不是很开心那种,心里忖着他还能几立多久?

气温出奇的低,她幻觉他的牙龈好像在格格作响,没来得及想后果,她的围巾就圈住他的颈子,那余留的体温和香奈儿五号的气息,使彼此有更接近——天堂的感觉。

他打铁趁热地:“想不想做我的助手?”

“陈秘书要去哪?”办公室里风声早已传遍:陈秘书移民美国。

“她的小孩在美国当小留学生,本来是住在叔父家,由于美国不景气,叔父受不了长期失业领救济金,决定回台湾东山再起,所以,陈秘书打算在春节过后辞职去美国照顾孩子。”

“我只有高中学业,怎么有能力坐秘书的位子?”

“给你机会向陈秘书讨教,如果真是朽木不可雕,我会重新安排接班人。”

“我……”她做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他激将地:“陈秘书是很严格的,你不一定通得过她的考验。”

“我会全力以赴。”天助她也。

她的升迁,和一般人不同,别人是一阶一阶往上爬,她用跳,很快就能跳到层峰。

美术馆的门口涌出一群喧哗的孩童,赵君皓走了过去,回来时手牵了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两人手荡来荡去像秋千,不明究里的人,远远看去会以为这是对父女。

他设计地:“小洁,这是叔叔的女朋友,快叫阿姨。”

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阿姨好漂亮。”小女孩说话含糖。

她受宠地:“谢谢,你也是个小美人。”

“阿姨要和我们一起去高岛屋吗?”

他抢白地:“理所当然。”

“好棒。”女孩早熟地:“最乐的是叔叔。”

“鬼精灵。”赵君皓喜上了眉梢。

真教人不敢置信,她竟然被个小娃儿牵着鼻子走。

到了天母高岛百货,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方,两个大人则尾随着。

她极小的问:“你哥哥是怎么走的?生病吗?”

虽然她早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更想知道浓家的人,怎么看那件事。

“殉情。”

“和谁?为什么?”她激昂的声音缓和下来。“对不起,我太好奇了。”

“外遇使他选择了以死结束的情债。”他暗哑的说。

“他为什么不选择赖活——私奔呢?”

“私奔等于——无所有。”

“私奔只可能是从零开始,不是你说的从头到尾都是零。”

“你不了解我大哥,他对穷适应不良。”

“报纸每天登着满版的求才广告,找个经理做,对他而言应该不是难事。”

“他生下来就是做老板的命,不习惯听命于人。”

“他的命那么好,怎么舍得自杀呢?”

“我说的有道理,看来大哥是受了那女人的蛊惑,才做出轻生这种糊涂的事。”

“他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只知道她曾经是个老师,因妨害家庭入狱而失去教书的资格。”

“在你大哥之前,她爱过的人也是个有妇之夫?”她的心踩到地雷,炸成碎肉。

这是柳雪恨所不知道的,故事前还有故事,前面的故事是什么呢?

他变调地:“我大哥就是那个有妇之夫,一直与她藕断丝莲。”

她凄切地:“爱与不爱,在注定无缘时,若一万能潇洒的走开,反而是大家都获救。”爱情的悲剧,皆是从放不开三个字写起。

“谁该走?”

“留不住爱情的。”

他屏息着:“婚姻二字你怎么看?”

“白首偕老。”未经考虑,她脱口就说。

“我大嫂一定也是这样的尽境。”

她想说的话,结冰似的凝在舌头,一个字也出不了口。

小女孩打断地:“叔叔,我要那种新型的芭比娃娃。”

“特别是带子,很难潇洒的。”他疼爱地拍拍女孩的小脑袋,迳自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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