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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儿五号的诱惑(14)



服务生送上餐后甜点,并替烛台盖上罩子,光变弱了,视线朦胧地教人心生柔情,暖洋洋的如置身在一片无限的绵草上,整个人要都酥了。

猛一刹那,柳雪恨感受到恨此时像沙漏一样,颗颗粒粒、清清楚楚地在流失,到了爱的那边,这使她无限恐慌;情迷的笑意稳退到唇角,为了整理心情,她走避到化妆室,见到镜中的女人,脸上的粉些微褪色,口红吃剩唇沿一圈,样子是有点狼狈,但那灼灼的双眸透着迷离,陌生地连她都认不出来,眼神怎么会勾人呢?

手急迫地伸进皮包里摸索,在碰到一个瓶子时,她如沙漠中缺水的旅人,找到了涌泉般的狂喜,如要放纵自己本有的体香。

可是她在走出去前,还是对镜涂上唇膏,也里微弱的说着:“不是为他,是为了美人计。”

“人的身上,总是香奈儿五号。”

“我习惯了这个味道。”

他好奇地:“你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

“为了一个人、一段情。”她没有防备地交心,其实是种战略。

“是回忆?还是回忆?”

“两者有什么不同?”

“回忆是对爱恋恋不舍,记忆就可能是放不下恨。”

“刚开始擦这牌子的香水也许是因为恨吧,不过现在已没有特别的意义了。”她有读心般,懂得如何让他感动。

“爱恨全没了?”寂寞芳心,是最好攻占的。

“事过境迁后,才知道痛楚没有想像那么深,特别是最近,我已经不在梦里见到他了。”因为,他就在她眼前。

“他一定不怎么样!”为一个没见地过的男人,他竟然喝起醋来。

“你见过他吗?”

“错过你这么好的女孩,我想像得出来,他八成是个瞎子。”

她笑声轻脆地:“也许是我福薄,配不上他。”这笨蛋,自己咒骂自己。

“怎么认识的?”

她目光迅速调向漆黑的窗外,幽幽地:“葬礼上,对他一见钟情。”

终于说出来了,她期待能向他说这一句话,打心底的真心话,已不知等了多少日子,练习过千万回,即使他体会不到她的勇气,这样也够了,她终于把暗恋的心事说了出口,希望彼此他就只是她仇人一个角色,从命运的开头,他们就该注定是如此。

“什么时候的故事?”他的眉不自觉聚拢了。

他对她一往深情,她却拿来对另一个男人,虽然是在他们相识之前,不过听在耳中,痛在剐心的感觉,是那么地真实,就像是男人正站在窗外,他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反射在玻璃上的是他自己的脸,不是那男人。

“三年前。”

“同样是三年前,我的木婚妻上了天堂。”

“即使是同一场葬体,你也不可能看上我,那个时候我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

“十七岁的我有可能满脸长青春痘,你看了就反胃。”

“我慧眼识英雄,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三年前的你,应是流连花叶间的忙碌蜜蜂,绝对看不上西瓜皮。”

他如获至宝的大笑:“凑巧我最喜欢吃西瓜。”

她暗示道:“你和他其实是同一个人,我高攀不上的人。”

“你们分手原来是因为家世。”

“灰姑娘嫁王子,童话世界才有,现实太无情丁,容不下这种笑话。”

“王室娶平民,在现代是很普遍的事,像小和田雅子,所以,—竿子打翻一艘船是不公平的,而你只是遇人不淑。”

“雅子不能算是平凡,她不凡地令人望尘莫及。

“气质是可能培养的。”

“我并不想嫁王子,何必要改变自己!”她曾经沧海难为水。

“更好的生活品质,你不向往吗?”他想找机会给她承诺,幸福的。

“我闲散惯了,只要维持现状就心满意足。”

“将来呢?”

“眼前是最重要的,对未来计划太多,也许明天就与世隔绝,什么都来不及实践。”她对生活要的不多,不过是一份平静。

“谈现在,就你和我,结了帐之后想去哪里?”

“赴下一个约会。”

他结结巴巴:“你已经有男朋友?”

“不能忘记过去的心,恐怕早遗失在过去的路上。”她吊胃口地:“十点钟以后我的约会,是和女人有约。”

他讨好地:“让我替你捡回来掉了的人心。”

“你只会给它二度伤害。”

“雪恨,我也许和他有相同的背景,但,请相信我和他不一样,我是认真的。”

“分手不是他的错,错在他有个势利的母亲。”她指着月亮,骂秃子。

他温和的说:“我妈妈是有一点精明,可是不会像他母亲有双大小眼。”

她狠准地:“你妈能接受你的女朋友只有高中学业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我供你到国外弄张文凭。”

“英文使我头疼。” 他恍然:“不是英文,是我令你厌烦。”

“快十点了,我必须要走了。”她低着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巧妙回避他受伤的眼神。

“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坐到她身旁的空位,使她无法遁形。

“我……抱歉。”她爱莫能助地。

他目光呆滞地:“他真的那么好吗?”

“我该走了?”

“我送你。”

她坚持:“不,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

看着她的身影在玻璃上愈走愈小,他的心骤然没到最深、最底的地狱。

第五章

按照人事任用规章:做满三个月试用期,合则调薪,不合则解聘。

本来,柳雪恨是直属管理部,薪水理应由管理部经理审核夺,但赵君皓一心想收买她的感情,抓住机会就急欲表现自己的真诚,在碰了一个月的钉子后,他完全没了公私分明的原则,逮着这次调薪的机会,大笔一挥,柳雪恨的薪资袋如台风过镜后的水库,一下暴涨到满水位,于是,闲话从会计部散播开来。

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起初只是在暗地里蠢动,渐渐地,设有了顾忌似,大家公开高谈阔论,毫不留余地,而她,还是那种个性,不解释,仿若一切的纷争都不是因她而生,即使是,她也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

事实上,该怪罪的人绝不是她,是位高权重的总经理,薪资是他给的,不是她去偷、去哄、去骗来的,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她不信大家想不通,就是因为想通,才拿她——职轻言微的小女子出气。

上班成了坐监,久了,她脸部的线条不再是平坦的,尽管她一样是逆来顺受,但眉眼之间锁着用力的刻痕,那几乎要画破面相般的皱纹,显见他们的温儒随时都会决堤。

这天,她诸事不顺,多半的原因是欲加之罪,趁着午休,她躲到孤寂的楼梯间,释放屯积在胸口的泪水,—点一滴地。

赵君皓有个习惯,每逢一、三、五用走楼梯的方式到餐厅祭五脏庙,为的是运动健身和检查安全门的畅通性。自然,他遇见了坐在阶梯上的泪人儿。

“为什么心情不好?”

她单薄的肩膀瑟着,双臂环抱在膝上,不回答。

“小凡又欺侮你了?”他握紧拳头,实在想送好友一拳及一句:好男不跟女斗。

她噙着泪:“是你,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人际关系,被你摧毁了。”

“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一个相当于小妹的助理,你给我的待遇,这不是等于推我到万劫不复的深渊,让我被大家唾骂。”她抽搐道。

他愧疚地:“我只是想帮你,没料到反而帮了倒忙。”

“还有人看到我从一五O一房里走出来过,现在整个饭店谣传说我陪你睡觉。”

他无话可说,两人共枕是千真万确。

“请总经理一切按规章行事,给我一个公道且合理的待遇。

“你每个月领一万八的薪水,扣掉还我一万,八干块在台北怎么生活、付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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