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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一生(13)



第四章

这两个星期,公司的局势应验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俗语。

宋展鹏前脚才跨出国门,宋芸芸在他的后脚跟离地一吋时,便耀武扬威起来,像个 有实无名的代理总经理,展开整肃异己、任务重编的报复行动。

第一对倒楣的人就是程瑶、谬以婕,在人潮最拥挤的星期假日,被派去把守电梯, 连两天关在沙丁鱼罐头里,吸进大量的二氧化碳,脚还不时被几个老面孔突袭,两人自 然火气旺上了云顶,但一见到分派工作的楼面管理员脸色比她们更惶恐,只好又勉为其 难地接下苦差事。

为了不让宋芸芸有一丝丝得逞的快感,她们的神情始终保持在微笑状态,气得宋芸 芸差一点心脏衰竭,去医院挂病号。

星期四的一大早,下了场倾盆大雨,也使得百货公司门可罗雀,工作情绪如泄了气 的皮球,欲振乏力,就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来了两个嬉皮打扮的人,分别搭电梯上十 三楼的餐厅;照理来说,十一点十五分是不该有人到燕窝鱼翅餐馆祭五脏庙的,应该是 下地下一楼的速食店塞牙缝,可是,谁也没有在意这不寻常的迹象。

程瑶感到背后那双眼紧盯著她不放,心里不由毛毛的,有所防备地斜身侧站。

到了十三楼,电梯门一开,那人本欲往外走的脚步,突然一个回马枪,按住程瑶的 嘴,使力半抱半拖地将她带往安全门后,拿出刀子抵住她的喉咙。

“安静,否则我割断你的气管。”

“你想干什么?”

“玩你。”他的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移。

“不要。”程瑶大叫一声,用膝盖狠狠地撞击他的要害。

“哎哟!你找死。”他弯下身子,用一只手臂横压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猛掴她耳 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角滴出血丝。

像是很有经验的强暴犯,他从口袋里掏出污渍的手帕塞住程瑶的嘴,又敏捷地扯下 头上的方巾,反绑住程瑶的手,使程瑶只剩脚在反抗、挣扎。

“怨不得我,谁教你要得罪人。”那男人好整以暇地拉个皮带环扣,一副饿狼扑羊 的嘴脸。“你是我接过的生意中,最有赚头的,不仅是货色美,出钱的人也大方,实在 太爽了。”他用眼神意淫她。

是谁?是谁要害她呢?

程瑶没有心思想,她瞪大眼睛,全身毛细孔也跟著扩大,尽量保持警觉,在这呼天 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刻,唯有临危不乱才有守节的机会。

那男人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身子平躺,然后孔武有力的双手分开她夹紧的腿 ,淫笑如雷贯耳地传进程瑶的耳内。就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保全人员倏地一涌而上,顺 利抓到正在解程瑶上衣扣子的色狼,然后,谬以婕飞快地以身子盖住程瑶半开的上衣, 激动、颤抖地替她松绑。

谬以婕泪雾迷蒙地道:“小瑶,没事了,没事了。”

程瑶惊魂未定,讷讷地张著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另外那一个被我制伏后,我就感觉事情不对,又看你的电梯下来是空的,便通知 保全人员进入黄灯救援行动。”谬以婕学过擒拿术,身手矫健。

保全经理说:“幸好急时赶来,程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

程瑶咬紧牙龈说:“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

“这……这不是突发事件?”

“欲对我非礼的歹徒亲口说,他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谬以婕杀气冲天。

在保全经理的办公室,两个歹徒被铐在椅背上,和宋芸芸对质,程瑶、谬以婕在隔 著一扇门的保全人员休息室内,平抚心情,以及听门外狗咬狗,一嘴毛的争执声。

“是宋芸芸拿钱要我们这么做的。”

“你们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两个无赖。”

“经理先生,她认不认得我们,问她大哥,也就是你的老板就知道。她和我们是小 时候的邻居。以前一起混过,后来她被她外公送到国外,讲的好听是读书,说穿了是怕 她成为小太妹……”

“够了,我是认识你们,但并不表示我和这件事有瓜葛。”

“经理先生,我袋子里有卷录音带,是她上我家时,交易的内容。”

“小五,你竟然这么卑劣,出卖我。”

“宋芸芸,你要自保,我们也一样,这主意是你出的,我们只是帮凶,闹到警察局 ,罪可不一样,当然要主、次画分清楚。

“再说你家财大气粗,要帮你脱罪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们若没有这卷录音带的保护 ,到时候你家花大把银子打通关节,将所有罪行推给我们,那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多冤啊!”

“我只有叫你吓吓她,在言语上吃豆腐、做些猥亵的动作,并没有叫你真枪实弹地 上,我明明交代的是──点到为止就好。”

“你的交代不清,我以为要严惩。”

“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自作主张把事情搞砸了,却要我背黑锅!”宋芸芸哭天喊 地,“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说我们坏,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么害同事,心肠又如何?”

“张经理,反正她们两人也没受到伤害,只有精神上的惊吓而已,依我看这件事就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用报到警察局,就这样算了!”

“凭什么?”程瑶气不过地冲了出来。

谬以婕亦气愤地嚷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有什么资格一手遮天?”

宋芸芸能屈能伸地说:“我向你们道歉,我不是有意的,原本只是开玩笑……”

“这个玩笑会弄出人命的。”程瑶冷冷地说。

“程小姐,我知道我错了,请你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原谅我。”

谬以婕得理不饶人地说:“你若有顾虑到她是你未来的嫂子,你这么做,难道不怕 天打雷劈?”

“请原谅我,大嫂。”宋芸芸不仅声泪俱下,更是唱作俱佳地跪倒在地。

程瑶不情愿地扬了扬手。“去写悔过书吧!”

退一步,海阔天空。是吗?她没有这么宽广的感觉,只觉鱼刺仍鲠在喉中。

宋展鹏回国了,程瑶在秘书的嘱咐下,到机场去接他。

程瑶不知道该站在哪里等?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等?心里的窘迫不安,在班机降落 到停机坪时,扩大得更厉害,她红著脸,钻进车后座,只能静默地数著自己的手指头玩 ,把等人的事交给司机。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她觉得大概有一世纪这么漫长,仿佛已足够她做好面 对他的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慌张凌乱的,让时间一分一秒从指缝间平白逝去,却一 句台词也没背好。

一道澄黄的夕阳,从开启的门照射到她惊惶的眼眸,他俊秀的身形随即挡住了黄昏 ,低身靠近她坐,然后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合在他温暖的手心里。

这个时候,声音是多余的,因为他们都在小心、努力地控制晃动的心神,而将视线 移到窗外,定定地看向那片彩霞。

从司机的口中得知她在车上,宋展鹏高兴得不可言喻,步伐轻飘飘地,有如凌波微 步那般飞快地来到加长型的宾士车旁,只想一解小别胜新婚的思念。

也许是她红晕??的双颊,鼓舞了他的胆子,因而不避嫌地握住她的手。

也许是他手心传来的热情电波,蛊惑了她的神志,任由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按照顺序,接下来该是情话绵绵的时间,但两人都在等待对方开口的矜持下,错过 爱情。

车来到了医院,他绅士地扶著她出车门,把花束交给她,自己提了盒结朵淡紫色绸 缎花的水果篮,那挽著手走路的神情就像国王皇后,样子很高雅,却没有浓情蜜意。

原先是保持距离地走著,进到病房,程瑶怯怯地移动身子挨上来,宋展鹏觉得心头 一乐,惊异地打量她,立刻明白了她对他的亲密,不过是想表现给她母亲看。既然是要 演戏,那就演得逼真些,于是他深情得几近做作,手环过她的腰,亲热地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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