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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人耳目,她叫年轻男子到竹林中等候,她则来霁梅阁请翎主子过去与他相会,然后她会以把风为由,偷听他二人说话,若他二人有奸情发生,她正好可以向国丈通风报信,从此以后她就发了,哈哈哈!
就在她越想越得意时,窗里传来项翎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翎主子,是我,萍儿,我能进来吗?」萍儿回应。
「你有什么事吗?」项翎下床打开房门,脸上残留著泪痕。
「有一个自称是你兄长的男人在竹林中等你。」
「萍儿,谢谢你的传报,我马上过去。」
「我陪翎主子一起去,我去把风。」萍儿别有用心。
「不用了,我叫喜儿跟我去就行了。」项翎拿起一件雪纺的罩衫穿。
「喜儿姊姊来府中不过一个月,应付突发状况时不如我行,还是我去比较好。」
「好吧。」项翎不疑有诈,便答应了萍儿的要求。
两人疾步来到竹林,项翎一见到那英挺的身影,心中涌上一股亲情的呼唤,急奔向前,视若无人地投入项翌的怀中,满腹的酸楚与委屈全化作扑簌簌的眼泪,弄湿项翌衣服胸前一大片……
萍儿守在竹林外,但却是眼睛紧盯著他们的动静,耳朵竖起仔细聆听他们的谈话。
项翌拥著妹妹,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有怨、有怒、有悲、有痛,但在此刻全都变成眸中流动的波光,一只手顺势抚过妹妹的长发,但当他触碰到她身上轻飘的雪纺时,他整个脸扭曲变形,有如欲爆发的火山……
突如其来的愤怒,使他将怀中的项翎推拒一臂之遥,并以批判的眼光审视。
「哥,你怎么来的?」项翎语音微微哽咽,仿彿泪水在她喉问打转。
「我用这两条腿辛苦地走来的。」项翌语气充满火药味。
「好端端地,你生什么气啊?」项翎对他无来由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
「你这个败家女,大家都被你害惨了,你看起来却像过得很快乐啊!」
项翌以为她红肿的眼睛是刚才洒泪的结果,没看出她华丽的妆扮下,眼中有一抹惶苦伤痛,所以他才会如此不满。
「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是娘叫我不要回广州的。」
「你看看你,穿得像狐狸精似的,你到底在国舅府做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做。」项翎垂低头,回避项翌凶狠噬人的眼神。
「你该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丢脸丢到洛阳来吧!」项翌极尽刻薄的说。
「我没说出我的家世。」项翎无奈地表示。
「快说,你究竟在这儿过什么样的日子?」项翌逼问。
「我是侍妾,国舅爷的侍妾。」项翎期期艾艾的道出她目前的身分。
「糊涂!你以后怎么面对爹娘!怎么嫁人啊!」项翌捶胸跺足。
「哥,不要再骂我了,你举试考得如何?」项翎试图将话题转移开来。
「我高中状元。」项翌骄傲的说,但眼神却流露相反的凄楚。
「太好了,咱们家总算可以拨云见日了。」项翎喜上眉梢。
「不过,因为爹爹的缘故,状元的绫花被摘回。」项翌强忍心中的苦楚。
「啊!都是我不好,连你也受我拖累!」项翎泪如雨下。
「别哭了,其实我也有不好之处,整天只顾著读书,完全不在乎你的感受,当初若能够延后一年上京,将娘给的旅费先给你治胸,家里也就不会发生变故,我的功名也可以明年再拿,但现在却连以后想再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了。」
「不怪你,你和爹娘都没有错,是我太自私,为了美丽而闯下大祸。」
「谁都不怪,怪天好了。」项翌手一拉,又将妹妹拥入怀中。
「是啊,怪天害我不男不女。」项翎幽幽的说。
其实她心中一点也不怪天,若不是天意,她不会来到洛阳,她不会见到国舅爷,她不会尝到爱情的滋味,虽然两人的情分已到了绝裂的边缘,但这三个月以来得到的深爱缠缮,足以抵偿后半生的冷清寂寞。
一抹柔笑掠过她脸庞,爱上国舅爷,她今生了无遗憾了!
「我刚才忘了说,妹子,你现在变得好漂亮。」项翌后知后觉的说。
「谢谢你的赞美,哥,娘现在过得如何?」项翎双颊绯红。
「瞧我读书读得脑袋越来越不灵光,娘病倒了,我是特地来叫你回家的。」
「我……」项翎一时无法呼吸,胸口如被大石块压住,又闷又痛。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舍不得这里奢华的生活?」项翌倏地拉长了脸,一脸不悦。
「不是的,我……」项翎难以启齿,她怎能告诉他真相--
她割舍不下的是人,是不该爱却偏爱上的国舅爷……
「你别再我呀你呀的,快跟我回去吧。」
「我不能擅自出府,你先到城门口等候,我跟喜儿会马上赶去。」
反正迟早都要离开国舅府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唯有逃。
在竹林外的萍儿大喜,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领到国丈大人的重赏。
真是财星高照!鸿运当头!天助她也!
大厅里,站了一排又一排的家仆奴婢,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人知道总管把他们全部叫来大厅做什么。忽见国舅爷走进大厅,大家莫不提心吊胆,深怕又有倒楣的事要发生了。
「有没有人看见翎主子呢?」总管站在国舅爷座位一旁,目光扫视著大家。
「没有……」大家交头接耳,答案却令人失望。
「赵婶,翎主子今天有没有到厨房?」总管指著名问。
「一整个早上都没看见她,而且喜儿也没来端早餐。」赵婶纳闷。
「那有没有人看见喜儿?」总管再问。
「没有……」大家还是一迳地摇头。
国舅爷使了个眼色之后,总管润了润喉,以宏量的声音宣布:「有谁知道她们主仆二人的去处?国舅爷自有重赏。」半晌,见无人吭声,总管又说:「今天早上,有谁看到他们主仆二人,国舅爷也有赏。」
「我有看到。」萍儿终于按捺不住,贪财地举起手。
「你看到什么?」不待总管追问,国舅爷迫不及待地自己发问。
「今早路过竹林时,看到翎主子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萍儿小心地道。
国舅爷一个挥手,总管了解到手势的含义,立刻说:「萍儿留下,其他人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干活。」话毕,大家安静无声地退出大厅。
「那个男子长什么样?」国舅爷冷声的问。
「年轻,而且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萍儿实话实说。
「你有没有听到翎主子跟那个男子说了些什么?」国舅爷气得握紧拳头。
「奴婢只隐约听到翎主子叫他哥哥……」萍儿故意制造误会。
「可恶!」国舅爷上当,愤恨地拍打著椅把。
「还有……」萍儿决心趁此机会,拔去眼中钉,肉中刺。
「快说,还有什么?」国舅爷暴喝,整个人几近失去理智。
「翎主子和那个男子拥拥抱抱,状似亲密。」萍儿加油添醋、煽风点火的说道。
如同受到重击般,国舅爷脸色惨澹,手指关节泛白地牢牢抓住椅把,周身被怒气包围,大厅彷若埋伏了一种欲置人死地的杀气,吓得萍儿浑身直发抖,垂低著头,深怕自己成了翎主子的替死鬼……
沉重痛楚的悲痛在他胸中剧烈翻腾,他有一刻视线模糊了。
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对她的爱有多深,现在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他感到失望,不,不只是失望,他感到递体鳞伤、肝肠寸断,全都是他的错,若是世上有后悔药的话,他愿意用国舅爷的地位来换取。
他可以容忍她因气他、怨他、恼他、恨他而逃跑,一个人逃跑。
但他绝不允许她跟别的男人私奔,双飞双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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