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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巴掌打人一样会痛呀。」
「你有瞧见爷叔哭着跑开?」
听见窗外的两个毛娃儿越争执越大声,忍无可忍的甄平安侧首怒眼一瞪。
「娘在说话,你们给我乖乖闭嘴!」
河东狮蓦吼,霎时两双小手飞快的摀住对方的小嘴,牢牢的、不流泄半声嗯嗯呀呀。
狮眸重新移回邬棻脸上,毫不意外的瞧见那张凄然小脸的一片歉意。
「我做错了?」
「动手打人确实是不对……咳咳,妳也别自责了,谁叫阿翼不长眼,明明知道妳心情恶劣极了,偏还不怕死的想制止妳。」
「对呀,是爷叔自个儿讨打。」澄净细声细气的嗓子冒死附和。「棻姨,这不能怪妳啦。」
「净,你还讲,不怕被娘吊起来打呀?」虽然好心的提醒着兄弟,但澄净都不怕死的发出谏言了,他哪能说输他呀?「爷叔是怕棻姨伤到自己,你笨,才会瞧不出来。」
「你又瞧出来了?」
「废言,你没瞧见棻姨像疯子似的拳打脚踢时,爷叔尽管气黑了脸,却一拳都没回。」
「说不定他有暗中回拳哩!」
「你没瞧见爷叔的一双手都紧搂着棻姨不放,哪来的手回拳呀?」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爷叔在占棻姨便宜,你才笨,没瞧清这一点。」
「你更笨,爷叔搂着棻姨是怕棻姨疯了,会一个不小心的伤到自己!哼,我要告诉嬷嬷去,她在聊那些……呃,风花雪月的事时,你一定都偷打瞌睡,才会没听进去,对不对?」
「甄澄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你倒是听进了不少嘛。」不知何时,甄平安已经来到窗前,夜叉似的恶脸对儿子猛笑。
「赫,娘?娘妳的笑脸……」立即的反射动作,他摀住澄净的嘴。
「怎样?」
「妳吓坏我了啦。」
「吓坏你?甄澄平,看不出来你是被人吓大的?」
「就只有娘成天吓我,净,我说得没错吧?」要找死,澄平还不忘拖个伴。「瞧,娘这么凶神恶煞的对我,若一个不当心真将我给吓死了,我那十二个婆子失了夫君倒无妨,但往后甄家的香火大概就得靠你延续了。」
「十二个?又加了两个?」莲花指往他额上轻戳,她啼笑皆非。「你人小鬼大,心真贪!」
两个儿子明明才四岁,却精明得跟什么一样,有这样的一对宝,她感到非常骄傲,但也非常头痛,就像现在。
「是太爷说的呀。」
「你太爷?」
「对呀!」清清喉头,略带委屈的澄平学起甄添南的谆谆告诫。「澄平呀,你索性拐个一打婆子到床上窝着,头一个儿呢,就扔回容家,其他的就算甄家的种,这样就可以早些替咱们甄家完成多子多孙的愿望。」
白眼一翻,甄平安当真是哑口无言。这阿爹,净教些鬼主意给儿孙……但,好奇心起,她逗问着仍安分地被兄长摀住小嘴巴的澄净。
「你呢?想拐几个婆子回家搂?」
「一个……呸,澄平,你别再拿指头抠我的嘴了,真脏!娘,我一个都不要。」
「啊?」
「阿火爷将实情都跟我说了,我都记得牢牢的不忘。」
甄家的头号管家、娘的心腹──黄阿火。阿火叔已是半百年岁的人了,这一老一少能在姑娘家的话题聊上什么?
「他跟你说了什么?」她更好奇了。
「姑娘都是麻烦,少惹一个就省一桩麻烦事。」皓眸一溜,澄净往邬棻脸上兜了圈。「爷叔也说过,像棻姨个儿小小,麻烦大大。」
剎那间,甄平安暂时将鸡飞狗跳的烦事抛在脑后,笑到一个不行。
原来容翼那楞小子还有几分自觉,早就料到阿棻不好惹呀,哈哈。
听进童言童语的交谈,邬棻的心情更加紊乱了。没错,若他要还手,她大概早就不成人形了,而据闻,他打从会走路开始就是个先打再说的鲁莽汉子,却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她的掌……窝靠在床头反省着,悲凄的心有着深深的内疚,也悄悄的泛起甜滋滋的莫名滋味。
他忿忿离去前,还曾飞快的瞟了她一眼,若没会错意,那眸底深处只有忧忡、关心,没有恨。
平白挨了一个巴掌,呕!
平白挨了一个巴掌,却不能也不忍还手,很呕!
平白挨了一个巴掌,见那迷蒙泪眼重新跃上惊惧,他顿时心好疼,恶咒着自己竟又勾出她的惊慌失措,呕极了!
明明动手打人的是邬棻,不是他,可是他不但没恶言相向,甚至还痛骂自己的无能。百感交集在胸口,他冲出甄家,待停下脚步时,入目的是常陪酒肉朋友进出的倚翠楼。
容翼入酒楼喝到烂醉,眼花神茫的打着酒嗝,恶劣的情绪只有坏没有好,甚至还踹伤想趁机对他揩油的花魁。
「容二少?!」被踹个狗吃屎,艳绝的娇颜一阵白、一阵红。
虽然容二少往常与朋友上青楼是只看不买,但他对她们很客气,就算偶尔被爱慕的姑娘们借机毛手毛脚也绝不动怒,顶多是在笑谑中带着斩钉截铁的拒绝,可他从来不会对姑娘动粗。今儿个见他一人独自前来,所以才以为有机可趁……呜,这叫她以后怎么见人呀?
「叫什么叫?少来惹我,妳是活腻了不成?」
「可是……」
「滚远一点!」他怒吼,倏地愕望着前方,哑然苦笑。
瞧,对旁人他摆脸怒骂绝不口软,甚至拳脚相向,唯独对上了她,狂放孤傲的性子完全走了样,唉!
完了,这下子他容翼真的是玩完了!
踩着醉步,他走一步晃两圈,心中的苦闷已经积压到顶点,晕醉的脑子仍不停的思索,下一步该怎么找出何国臣来?
「这老狐狸再怎么会躲也没用,毕竟大理不是他的窝。」依着碎石路蹒跚前行,他想到眉心都快打结了,倏地抑不下喉头的那股骚热,一弯腰,满肚子的秽物狂吐而出。
大吐特吐后,酒气也略略消退,但仍是醉态毕露,瞪着几滴弹到裤管的黏渍,他怒眉一拧,久久后咒出一句,「臭死了!」
接着脑子的重点又回到何国臣身上了。
「二少爷?」
想得入了神,容翼一时没听闻有人在喊他,直到袖子被人扯了扯,他凶狠的戾瞳瞪向对方。
「金台石,你是找死呀?没看见我在想事情?」大着嗓骂声连连,将醉态表露无遗。
其实金台石也有些后悔,更犹豫着该不该跟二少爷说他的发现。
他成了木头,容翼的脸色全黑了,「怎么,你是存心耍着我玩不成?喊我到底有啥事?」
不管,豁出去了啦!
「二少爷不是想找何国臣?」金台石略带防备的问道。「前些时候,不是还有些细节没跟他谈妥?」
再听到何国臣这个名字,一把火又熊熊烧出了容翼的夜叉脸。
「究竟谁嘴巴那么大?怎么,我吃了瘪,你们是很乐是不是?才眨眼的工夫,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办事不力。」
「吃瘪?」金台石小声的发出疑问。
纵使酒意甚浓,但容翼的反应也不慢,他的一头雾水没逃过他的醉眼,啧啧舌,他略过失言的尴尬,捺着性子问:「我是要找这姓何的,你知道他的下落?」
看来他应该还不知道他栽跟头的丢脸事情。
「不知道。」
闻言,容翼的拳头高高举起。
「但有个人一定知道。二少爷,你先别发火,我喊你就是因为他啦,他一定知道。」长臂一伸,金台石忙不迭的说出消息来源,「仁武。二少爷还记得他吗?上回咱们跟何国臣在酒馆谈事情时,他也在场。」
仁武?容翼一脸狐疑。
「记起这事来了没?听说他明里是在干打杂的工作,可暗里却是何国臣的探子。」
想起仁武是谁了!容翼双瞳睁大。
「我瞧仁武的神色匆匆,说不定是赶着去跟何国臣碰面,你只要跟着他,一定找得到何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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