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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威(14)



「啧,妳何时这么贪眠了?」

真的不是在作梦?

「不会吧,还不肯醒?」

眨眨眼,眨不尽的却是热泪盈眶,她倏地转身。

「总算肯醒了呀!」

「然姊?!」喜出望外,她笑着扑进邬然的怀里,泪水扑簌簌的滑落。「妳怎么会来?何时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

「我跟平安存心给妳个惊喜,事前就说好了绝对不能先让妳知道,嘻嘻,有没有吓一跳?」

「有!」邬棻吸吸气,却眨不回泛澜的泪水。「好大一跳9

「本来前两天就该到了,偏孙大稔临时被事情给拖住了,又不肯我带着儿子先赶路,所以就又延了两天,本想入了夜不方便上门打扰,偏平安早就得知咱们的行踪,哪肯让咱们去客栈住呀。」

「怎不唤我呢?」

「妳昨儿个不是被两个小鬼缠到累极?是我叫平安别吵妳,让妳先瞇上几个时辰养养精神,结果反倒是我憋不住来看妳。呵呵!知道妳就在同个屋檐下,非得早些亲眼瞧瞧妳、碰碰妳不可。」

被窝里,姊妹俩依偎着低诉久别的思念,身暖,心情更是高昂如艳阳一般。

「姊夫跟榷儿呢?」

「谁知道,我的一颗心全都搁在宝贝妹子身上,他们父子俩就放牛吃草吧。呵呵,成天就对着他们瞧呀瞧的,也瞧烦了,现下还是妹子最入我的眼。」微凉的鼻尖朝妹子的温颈磨磨蹭蹭,邬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稍稍抬起脸。「妳唷,还是这副驴脾气,成天净窝在山里,是想当野人不成?」

想也知道然姊的消息打哪儿来,但平安说得也是事实,拭泪的纤手滑到她的脸颊,邬棻目不转晴的盯着许久不见的亲姊瞧。

「怎么了?」

「一年不见,然姊依旧美艳动人。」

「妳这是在哄我开心哪?呵呵,今年妳也快十七了,嘴皮子功夫有没有比去年来得滑溜?」

「没有。」

「哈,还是这么一板一眼,难怪阿翼几次都栽在妳手上,我看他大概是别想在妳面前翻身了。」

垂肩,邬棻摇头苦笑。

「然姊连这事也知道?」消息传得真快、真广。

「没法子,破晓前就跟平安碰着了面,两人兴奋得阖不了眼,就只好拉些事情来讲。」

房门外,脚步声传来,大老远的就听到甄平安的喳呼声。

「喏,才提到她,她这不就来凑热闹了。」

「我说孙家少奶奶呀,妳到底将人给吵醒了没?这么拖拖拉拉的能办什么事呀?说好了要一块儿喝点甜汤,这会儿我的锅都快烧干了,怎么妳们还不出来呀?」

躺在床上的姊妹俩相视而笑。

「走吧,再不去露个脸,待她冲进房里来,这床大概撑不住咱们三个人的重量。」

微笑不语,邬棻动作敏捷的跳下床,走到一旁掬水梳洗一番。

而邬然也没先离开,倚靠着微敞的门柱,唇畔噙着柔柔的浅笑,恋恋疼惜的视线绕在妹妹身上,连眨眼都舍不得。

这回他们一家三口远道而来,除了访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不知道妹子肯不肯离开几乎成了第二个故乡的大理?

澄平扯着澄净的袖子,努努嘴。

「啥?」

「问哪!」

「是你疑惑,当然是你问。」

「你就不好奇?」

细瘦的肩头一耸,澄净不置可否。

明明见孙大爷与孙大娘如胶似漆,感情好得不输阿爹跟娘,可偏偏他们的对话却怪得很,孙大娘喊自个儿的夫君「大人」,而孙大爷却冲着她喊「小人」,这小人不是句骂人的话吗?为何孙大爷要常骂孙大娘?她又没做错事。

其实他当然好奇,可是他拴得住好奇心,而澄平不行,既然是他想问,那他又何必嘴快?

果然!

「阿哥,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没耐心的澄平开口,没法子,他就是无法将事情憋在肚子里,好奇心一起,不找出答案就浑身不对劲。

「问吧,兄弟俩净咬耳朵却不吭气,我瞧了都替你们急呢。」孙榷也很大器,手一摆,一副有问必答的神色。

虽然未足六岁,虚长双生子一岁,但大哥的气魄已然端得十足十。

「你阿爹是大人,你阿娘是小人,那……」澄平充满疑惑的皓眸眨了眨。「阿哥,你是什么人呀?」

「正常人。」

院子里的童言童语传进大厅,正在品茗的一群人听个正着,霎时笑声从偌大的大厅里狂窜而出。

「就说了,要你别再喊我小然,你瞧瞧。」被笑红了颊,邬然的粉拳捶向身旁的夫君。「小人,哼,你果然心存不轨喔。」

孙别稔只是摇头叹笑,啜了口热茶,又是一阵哂笑。

「别犯嘀咕了,反正他这么喊妳也不是一朝两朝的事了,他若真停了口,妳反倒不习惯哩。」

「呵呵,说得也是。」

「甭朝孙别稔笑得这么神魂颠倒了,妳是想让阿柯数落我不懂得什么叫温柔婉约的恬笑呀?」嗔笑着,甄平安掰开好友夫妇相视而笑的脸。「别瞧了,妳还要不要出门?」

「当然要。」

「那还不走?」

邬然走了几步,诧望着仍安坐在椅上的妹子。

「棻?」

「我也得去?」

「当然,阿然难得来大理一趟,妳是地头蛇,不陪她四处走走晃晃,说得过去吗?」甄平安不但插嘴,甚至已经性急的拉起她的手臂。「快点啦,我前些天发现街上有间铺子,里头卖的全都是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就等着妳们姊妹俩陪我进去开开眼界。」

然姊难得来趟南方,要她做陪,她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说起这地头蛇,平安似乎才该当仁不让呢。

不由分说的推着相视而笑的姊妹俩,甄平安的迫不及待明显到容柯忍不住摇头轻叹。

「等等,夫人,妳有没有忘了什么?」

「没呀!我确定身上的银两还有多带。」不放心,她还摸了摸腰间的小荷包。「而且若真忘了还是可以赊一下吧,拿出你容柯的面子,应该不会有人不买账。千万不能顶着阿爹的面子,丢脸。」

听她自言自语的认真模样,笑容在容柯眼底加深,他耐心的点醒她。

「是我们。妳们一票姑娘家上街去吃香喝辣,那我与孙兄呢?」还以为她转了性,有间新铺子开张竟都没见她喳呼着要进去闲晃,原来是要等邬家姊妹共襄盛举。

「你们?」

「可不就是我跟孙兄两个孤苦无依、被狠心的夫人摒弃在一旁的可怜男人。」

「两人不正好有伴?」俏眸一溜,甄平安又想到了。「等待会儿阿翼来了就更多伴,说不定他一个相谈甚欢之下,会很高兴的带你们去瞧瞧他珍藏的那些死人骨头呢!」

在一旁听闲话的孙别稔一口茶差一点喷了出来。

「死人骨头?」疑惑中带着点兴味的瞳子瞅向唇角勾笑的容柯。

顾名思义,他当然知道死人骨头是什么,可是这么听来,容翼珍藏不少这玩意儿?呃,容家二少对这玩意儿这么感兴趣?

没心思跟夫君多杠几句,甄平安催促着忍俊不住的姊妹俩走快一些,免得又被容柯找了借口拖住时间。

今儿个她可是有备而来,早就拟好游晃的行程,满满地、充实地,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嘿嘿。

「容兄?」

「那都是一些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古老玩意儿……咳咳,阿翼他的兴趣是怪了点。」笑瞪着三个窈窕的身影出了大门,容柯这才收回视线。

「那不知待会儿是否有幸可以一睹……呃,他的珍藏品?」

有幸目睹?

「你在说笑吗?」容柯笑得有些讶异。

「非也,这世界无奇不有,遇到新鲜事,呵,不瞒容兄,孙某总习惯多瞄那一眼以增长见识,所以不知可否?」

天哪,若阿翼知道孙别稔竟也对这玩意儿起了兴趣……忽然,容柯兀自笑得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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