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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身子如闪电般跳开,瞪着眼神奸邪、笑容诡异的爷叔。
「来一口?」
「不。」
「怎可说不?能吞吃下腹的玩意儿不试试看,哪能称做男子汉呀!来,张口,爷叔喂你。」
「不要啦!」
「就这一口啦,喏,你瞧瞧,爷叔都没让澄净先尝第一口呢,私心对你可是有着特别对待唷!」
「我不要,我才不希罕这种特别……啊!」冷不防地被一口肉给塞住,澄平目瞪口呆的望着奸计得逞的爷叔。
「怎样,这味儿不错吧?」
先瞪了爷叔一眼,他忙不迭的吐掉口中的肉,一脸的苦相。
「咦,你那是什么表情?这肉真的不难吃呀!」
「可是……」呸呸,吐着口水,略带黝黑的稚颜是一副有苦难言的委屈。「爷叔讨厌啦!」长虫的肉耶,恶,一想到牠们在地上蠕动的画面,他就想吐。
「呸这么用力,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爷叔。」
「哼。」
一旁,澄净跳出来替委屈的兄长伸冤,「那肉上头,有爷叔打嘴角喷出来的沫儿,沾着了几滴。」
容翼傻眼,呃……
「不太干净。」
这……这双小滑头!
直截了当的被戳了个面色无光,眼角瞥见冷眼旁观的邬棻也忍不住侧首绽笑,略回眸,恰巧与他四目相望,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十足十的娇笑,他心一暖,顽性更增,只见他呼啸一声,猛然的弓腰,呼地将点头如捣蒜般的澄平给扑倒在地。
「竟嫌爷叔的口水脏?哼,要脏就一次脏个彻底。」呼喊着,容翼低头就用舌舔着他被碳火熏得红咚咚的嫩颊。
「哇!」
「还想躲?」捉回来,继续舔他的另半边颊。
无处可躲,又被爷叔呵着痒,澄平的惊声尖叫中伴随着几声大笑,左闪右躲,一大一小的身子扭成麻花。
见状,澄净也凑上前去插一脚,三个人拳打脚阳,玩兴大增的扭成一团。
轻轻抽了几根干枝加在火堆里,邬棻静坐在一旁,笑望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口水大战,心情一片平和。
夜,更深了。
焰火也逐渐的敛去炙热的火芒,温和的火舌偶尔迸出枝干烧裂的爆声,早已替自己热了碗肉汤的她将先前从洞里备妥的厚毯递给容翼,一一替累极而眠的兄弟俩盖妥。
澄平是早就打呼了,而澄净感受到重物压身,虽然有睁开眼,但只有余力冲着他微笑,又寻周公去了。
安顿妥当,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他笑着喘气,微讶的望着眼前那碗热腾腾直冒烟的香醇肉汤。
「给我的?」
「嗯。」没见他立刻接过去,不知怎地,她多嘴解释,「天寒,暖暖身子。」
不似跟澄平他们的笑闹,惯常咧嘴大笑的他对她笑得极温和,虽然感动于心,但仍不掩粗率举止的伸手接碗,热气十足的指腹触碰到她微冰的指尖,他下意识的拧起眉心。
「妳会冷?」
「还好。」
「可妳的手是冰的。」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他一掌摊开,将她的手覆盖在碗与他的掌温之间。「妳自己没感觉吗?」
明知他的动作是很直接的反应,不带有一丝轻薄的意味,因为他的神情太正经了,令她压根就无法连想到他对地会有邪念,但,她还是吓了一跳,不假思索的使劲抽回手,一不小心碗翻,汤洒了一地。
容翼这才悟到自己的失态。
「天哪!邬棻,这……我可没意思要占妳便宜。」
「嗯。」邬棻应得很小声。
就是清楚他没那份心思,所以才会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否则她早就一脚将他踢下山了。
「妳……」
「我再替你弄碗热汤。」
意会到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容翼倒也不汲汲于替自己解释,瞟着她弯身舀汤的侧影,柔煦的火光映照在她泛着淡淡红霞的小脸蛋上,稍长的眼睫下方像弯月般的黑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下意识的弓起双膝,将肘撑在膝上,托着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微微入了迷。
她将汤端向前,他接过,心不在焉的喝着汤,视线仍随着她打转。
「别瞧了。」
「喔。」
「想被我再赶一次?」受不了他目不转睛的打量,邬棻有些不安的扭动身子,轻嗓微扬。
她大概不知道方才怒责他的神情带点媚、带点娇,又带点姑娘家的蛮横,他瞳中含笑,顺着她的意思转移注意力。
「一个人在这山上,不怕吗?」
「偶尔。」说也奇怪,他问得突兀,但她却嗅得出他没恶意,只是很单纯的问出口。
「都不会想下山?」
「习惯了,也就懒得来来去去。」
「说得也是,就像我几年前一样,那时也在山里挑了个洞住下。冬天时,住在洞里简直快要冻死人,得整个晚上都烧着柴火身子才不会僵掉……」口沫横飞的扯着,见她始终温笑不绝,他说得更起劲。
话,越聊越多;汤,一碗接一碗,夜深沉,锅也见了底,两个身躯不知何时已并肩而坐,笑声四逸,暖和了沁凉的山林气息,也拉近了彼此的感受,直到狼号声声鸣,容翼终于止住话匣子,恋恋不舍的目光在她酡红的脸庞流连不去。
「这儿有箩筐吗?」
「要做什么?」
「将两只小猪挑下山呀,要不,妳打算将他们留在山上过夜?」站起身,他悠闲的舒展筋骨。
说得也是。
入了夜,气温陡直下降,若非她长期窝在山上,恐怕连她也难捱,更遑论两个只穿着单薄衣裳就溜上山的莽撞小子。
从洞里拿了两个牢固的箩筐,见他轻手轻脚的将小家伙摆放在筐里,接着再小心翼翼的替他们盖上厚毯,仔细的护住周身每一方的小空隙,不让冷空气有机会入侵,杵在暗处的她,拥着厚暖的外衣,恬笑直透进心坎。
「妳也一起下山吧?」弄妥两个小子,容翼起身望向她。
邬棻讶望着他。
「平安找妳。」
「嗯?」
「我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反正她只要我把妳也给带下山,有话妳自个儿去问她。」
「这……」
「妳不是也挺久没回甄家了?」
这倒也是。
「我保证,妳不在时,我不会私自上山,这妳总该放心了吧?」见她仍犹豫不决,他臭着脸道。
瞧他那一脸的不甘与委曲求全,邬棻忍住笑意,将手中的厚棉衣递给他。
「老头儿的?」
她微笑不语,但不含怒。他以为她的身子需要这么大件的衣裳?
大概也被自己的问题给逗笑了,容翼轻笑,边套上外衣边摇头嘲弄,「我呀,说话总不经过大脑,连这种蠢问题竟也脱口而出,若妳见着了山下那些人,千万别说出去,尤其是平安,还有她娘。啧,这若让她们母女俩听到,铁定会笑到让我捉狂。」
别说是甄大娘跟平安,连她都在心里偷笑了。
一边一个的挑起担子,不见重担在身的他轻松悠闲的走了一步,见她动也不动,不禁开口催她,「走呀!」
双眸寻过林间,再瞄着从外头看不出半丝异状的洞口,邬棻扣紧衣领,静静的跟在他身边。
也好,就下山去住个几天,她也挺想念平安他们呢。
澄平他们没猜错,平安果真是在搞神秘。
「哎呀,反正妳都下山了,就多住个几天嘛!别觉得奇怪,我又不会害妳。」
没错,平安在搞鬼!
可平安的话倒是没说错,都已经下了山,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也无畏无惧。
整日,两个兴致勃勃的小家伙拖着她逛大街,还跑到田里去灌蝈蝈儿,累得她头才沾枕就睡到不省人事。
一早,她被陌生又熟悉的体温偎醒。
这柔软又温暖的臂膀……紧阖的眼睫微颤,却睁不开,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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