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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65)
作者:夏诺多吉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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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宾客们都散了,姜辞跟戴女士和老姜开门见山:“借刀杀人这一招这么好使,我不来跟你们取取经,简直可惜。”
“什么借刀杀人?”老姜装蒜。
戴女士哼笑出声,“怎么,被老太太一锤子敲醒了?也知道你跟边策不可能了?前几个月你怎么说的来着,说你就是玩玩,既然是玩玩,我杀谁了?杀了你莫须有的爱情?”
“你少说两句。”老姜觉得戴女士这话重了些,出声阻拦。
戴女士推开老姜,走到姜辞面前,“别把你妈想的这么狠,借刀是有,杀人还不至于。话说回来,老太太也不是那把刀,指不定在她心里我才是刀呢。”
拦路虎被她激怒发了威,三言两语道出其中利害。姜辞的伶牙俐齿像被封条禁锢。
她冷静下来理了理头绪,把现实抛在外,竟生出几分较劲的真心。
她没想过以后,只是想抓住当下的快乐。边策对她的用情这才刚多了几分,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眼前就长出这么多荆棘。
她果然只适合在黑暗里追风。
老姜宽慰姜辞:“你也别怪我们给你敲边鼓敲的太厉害,我打听过了,当初边策都已经向梁子淳求了婚,但因两家利益上的摩擦,梁子淳替她父亲说了句话,边策就狠心断了这门亲事。姜家不一定是梁家,你也注定不会是梁子淳,可边策的性子摆在那儿,我跟妈妈担心你动了真心,到头来患得患失,伤了自己。”
日子好过起来后,这一家三口就极少上演如此推心置腹的戏码。
经历过苦难,天大的事,他们也能谈笑风生。今日为了她这点私事吵到脸红,未免太不值当。
姜辞又嬉笑起来:“你们别把这事儿看得那么重,也别把你们闺女看轻。伤不伤心的,谁更伤心,有的论呢。”
戴女士:“行,既然你铁了心要下火海,我来跟你打个赌,你要是赢了,我跟你爸这份儿家业拱手相送又如何,可你要是输了,请你也打落牙齿和血吞,自个儿一个人扛。”
“哎呀哎呀,行了……”老姜再次披上和事佬的皮,揽着戴女士要离开战场。
姜辞还想回嘴,老姜对她摆摆手:“去吧去吧,你还能吵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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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辞坐在院子里看工作人员给生日宴撤场。热闹落幕,安静的庭院更显孤单。
苏洛发来工作邮件,她看了眼,需要她进行一个不能拖到明天的回执。
一刻钟后,她去书房处理工作。老姜悄无声息送进来一杯牛奶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辛苦了,小姜。
她看了眼书桌上的时钟,现在是十点半,距离十二点还差一个半小时。
她隐约在叛逆的情绪里抓住一丝期待。
十一点五十,姜辞关了电脑,收好文件,看一眼手机,没有边策的消息。
十一点五十三,她又看一眼手机,仍是没有音讯。
十一点五十七,她在衣帽间里挑睡裙,这时,搁在穿衣镜前的手机亮了。
“喂?”她明明倦,音色却清透。
边策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像从天外传来,“下楼。”
姜辞轻手轻脚踏出院门,做贼心虚般地回头看戴女士的房间,看见灯关了,她挑一下眉梢。再一抬眼,边策走到了她眼前。
卡着点的浪漫情节,竟有些失真。
“瞧你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女飞贼。”边策站定,朝姜辞抬了抬手,问:“我要是在这儿抱你,你爸妈在楼上看见了会心梗吗?”
“不会。”姜辞踮脚捧住边策的脸,“不要抱抱,要亲亲。”
边策笑着低头,带一身夜色和风尘仆仆压住今夜最亮的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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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哪儿?”去到车上后,边策问。
姜辞什么也没带,除了她自己家,去哪儿都不方便。
“你去香港做什么?”姜辞在导航里输入地址,发现他早已储存。
边策没动,他端视姜辞,“名分都给了,信任也可以多给一点儿。下回不要再让人偷偷查我的行程和我的动向,你要是想知道,直接来问我。”
“我问,你就会说吗?”姜辞并不能完全看透边策眼睛里的内容,她装作开玩笑,“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我不会。”边策发动引擎,说:“你先告诉我,老太太跟你聊什么了,听边骋说,你们单独聊了半个多小时。”
“循循善诱的提点,高深莫测的指路……哦对了,她老人家想让我给你做妹妹呢。”姜辞笑笑,又正经说:“是我爸妈跟她透了风,她倒也没言明,就是……”
“不是你爸妈,是我。我让她看出对你的心思了。”
姜辞闻声,侧头看边策,他再也不是水中雾里的月亮。
这是姜辞完全没料到的事情。她以为边先生的心迹像清晨的露水,只有她这种彻夜等候的痴情人才能窥探一二。
“被敲打的感觉难受吗?”边策问。
“老太太那套说话的艺术简直能写进心理学教科书,根本不给我难受的机会。”
“别贫,好好说,我不希望你心里压着委屈。”
“真没有,再说她八成以为你是单相思呢。”
边策努努嘴,“那你爸妈那儿呢?”
“我单方面被狙。”姜辞摊手:“你都未必吵得过我妈。”
“那是,领教过了。”
姜辞娇叹一声气,“这样看,你的名分见不了天光。”
“你怎么想?”
“我不想再看戴女士的白眼。”
“给我点儿时间。”
“嗐,多大事儿啊。明修栈道有什么意思,暗度成仓才够刺激。他们要不拦,说不定我还得晾你一阵儿呢。”
边策伸手掐了下姜辞的脸,“好好说话。”
姜辞调整一下心情,跟他谈回正题,“你为了思特去的香港?”
“嗯。”
“思特跟边家有没有关系?”他让姜辞直接问,姜辞便照做。
边策靠边停了车。
周遭静下来,姜辞知道这个问题是个要紧的卡口,但她故作淡定地耸肩:“你可以收回那句承诺。”
“有。我说了,不骗你。”
姜辞喉咙口一紧,继续问:“是你对许家的补偿还是孙之净?”
是老太太。
边策却不能摘清。
“我。”
姜辞不再问了。她偏头看向窗外的深夜,却看见边策看向她的影子。
“这个补偿不是对许穆阳,是对许家。许家可以少一个许穆阳,但……”
“但我姜辞不必多一个宿敌。”姜辞回头,露出一个充满信任的笑容,“边先生,不必愧疚,我权当你在为我善后。”
第51章
月光铺在头顶, 姜辞散开的黑发镀上月色,身体像月亮一样弯折。
边策捞了个抱枕压在她尾椎骨下头,看她梗着脖子想索吻, 心想她要是夜夜都如此, 不到半个月她便能练出人鱼线。
“你不要停!”姜辞只恨自己没有做指甲的习惯, 否则用锋利的指甲狠狠反击,多少能纾解此时的难耐。
边策按下她的脸, 拨开她的头发,借着月光凝视她的眼睛, “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我不是你那些工具人一般的小男孩儿, 回回十几二十分钟把你伺候好了就得收工……”
“你闭嘴!”姜辞咬一口边策的指节,“我要上去。”
“你做梦。”
边策要的,是同频,是共振, 是她情绪达到顶点后眼睛里仍有他。他讨厌她目的性太强,讨厌她不注重过程和质量,讨厌她只在乎那十几秒的快乐, 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更对她快乐过后的敷衍深恶痛绝。
“边策, 你是想要我求你吗?”每每被他戏弄般地停住,姜辞都像一架滑行至高速即将的飞机被迫急停, 身体里每一个敏感的零件都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