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红心皇后(12)



“小冬!”见她紧忍泪水的模样,让他好生不舍,“不是要去洗手间?别担心,这儿我来处理就行了。”

俯视着脚下的破碎杯盘,努力地眨着眼,靳冬不敢去接触骆保强的眸子,明知道里头一定全都是同情的安抚,她又何必……蓦地,一股心酸狂袭上胸口、眼里,再也无法稳定地抑住激昂悲情,她拔脚就往洗手间冲去。

但她还是没能记起惹出她满身羞愧的罪恶渊薮仍不要脸地缠挂在她身上,这一旋身,不但是皮包,连桌中都被她一古脑地给扯了个尽起,伴随着她的动作飘摇至洗手间的那扇门后。

门刚阖上,热烫的泪水已然滑下她冰冷的脸庞。

☆☆☆☆☆☆☆☆

实在是想极了冲进去瞧瞧小冬的状况。骆保强差一点点就将念头忖诸于行动了,阻止他的,是隔了道门扇后头细细琐琐接近的脚步声、扭动门锁的声音,然后,红着眼眶,蕴藏着委屈的无辜星眸漾在凄惨的泪水后面,藏进厕所快半个小时的靳冬于出现在他眼前。

垂着脑袋,她始终没有抬起她的脸,纵使是只跨出那扇门,眼角就已瞟见骆保强那双鞋子,动也不动,杵在那里像是有整个世纪之久,可是,她心头满是赧然,哪还有脸去瞧清他的神情?

“小冬,”上前一步,他以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你……”骆保强心倏地紧缩,老天,才多久的时间,他竟然能将自己哭得这么凄惨落魄!

“我不是故意的。”眼底一片愁云惨雾,仿佛天空已经破了个偌大窟窿,冰雹夹杂着大风雪袭上她整个人似的,靳冬的唇伴着字句微颤,“骆大哥,我真的不是存心要引起这些骚动的。”

向来,她都很努力让自己保持沉稳又优雅的行为举止,一如求学的过程,先天的不足,她冀望能以后天的表现来弥补。可似乎是愈重视,所表现出来的就愈反其道而行的糟糕。这辈子从没有这一刻过,她憎恨死了自己的笨拙与无能。

“我知道。”打碎了杯盘,顶多也只是照价赔偿罢了,可是瞧她,那份罪恶袭心的懊悔却像是失手杀了人似的严重,“别在意,那些没什么的。”

“可是……”

“为什么这么自责呢?”她木愣正经的性子实在是让他又怜又恼,“不过是一些瓷器罢了!”

“可是……好丢脸哦。”紧咬下唇,靳冬又想哭了。

他想,唉!管那些人怎么想,他们又不是她的谁?!“别尽是担心这些无聊的事情,它们不值得浪费你的脑细胞。”骆保强温柔地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双手紧握住她不时耸动的肩头,久久不舍松开。

“我不曾这么丢脸的。”

“我知道。”

“但是,今天却丢尽了脸!”最重要的是……“骆大哥,对不起,还害得你也跟着我丢脸。”骆大哥不该受这种待遇的。

“小冬,这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不过是次小小的意外罢了,为什么你要看得这么严重?”轻喟一声,搭在她肩头的手轻捏着她紧绷的肌肉,“别再想了,这无所谓什么丢不丢脸,只不过是次意外,意外,你懂吧?”

“但是,我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靳冬真的不能原谅自己的笨拙。

微使些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靠,制住她下意识的挣扎,骆保强慢慢地加强双臂的箝制力道,这回,是由不得她迳自挣脱了。

原因无他,只为着胸口那股想将她拥进怀中的欲望好强、好烈,若不起而行,别说是事后了,就是下一秒钟,他铁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故作绅士。

“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为何她总是固守在自己设定的圈圈里,不肯面对生活中还有轻松恣意的另一面呢?“展开心扉,让心带着你前进。”

“我也好想呀!”下意识地举在胸腹间的小拳头分隔了两方气息不定的胸膛贴合,平视着他的胸口,靳冬忍不住地叹起气来,“我好想能像大姊那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像阿珞那样确定人生目标,心无旁骛地执行着;像小穗那样享受浪漫,执着在布满玫瑰花的童话生活里,我好想、好想呀,骆大哥,可是……好难呵!”

“怎么会难呢?只要你愿意放松心怀,慢慢地,一点一滴地解放心中的束缚,你可以拥有比她们更多的幸福。”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以指拭去她颊上的清泪,骆保强的神情好柔、好慑人心魂,“以后别再一个人藏起来偷哭了,别将自己给逼进死胡同里了,别再用无谓的道德规范将自己给绑死了,好吗?”望着她湿濡的睫毛,他的眼神倏然黯沉,“答应我。”

好!靳冬很想就这么脱口答应他,可是,已然哽咽的喉咙不争气,嗯嗯唉唉了好一会儿,除了猛吞着口水的动作,其余的话可是一点也使不上劲说出来。

“答应我?”偏骆保强卯上了性子,执意要得到她的回答。

点了点头,但混沌的脑子忽地悟到他没听到她出声讲话是不会罢休,不自禁地,靳冬点了点头,在长吸了口气后,终于勉强地自干涸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我尽量。”

“尽量这是什么回答?”想来个小小的不满,但,不悦的情绪毕竟是敌不过那双水汪汪大眼的凝视,牙床磨了磨,骆保强终是将满胸腔的气愤给压了下来。算啦!虽然不满意,但只能勉强接受了,要不,还能怎么样?

☆☆☆☆☆☆☆☆

那双大手的触感好特别,好……荡人心魂呵。暖暖地,柔柔地,像是蕴足了电力般,直熨烫着她的肩头、她的心。还有那方宽阔又有着浓厚安全感的胸膛城堡……矣!

尽管是隔了好几天,但当时的那种感觉……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靳冬放任自己起伏不休的心境第N次去重温那股让她心神不宁的悸动。

骆大哥的手有魔法,她在心里这么觉得。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男人的手嘛,比起别人来也没多上一、两根指头,不是吗?顶多就是修长了些,让人瞧得顺眼了些,应该也没什么多了不起的异能呀。可是,当那双仿佛带着无穷尽力量的手就这么出其不意地搭上了她的肩头时,竟然让她的心跳搐起了异于平常的捶击。

然后,就是那萦绕不去的温柔凝望,还有那个仿佛通上了电流的强力拥抱。

肩上的热源,发自他深邃黑眸的怜惜,隐约夹带着暧昧的叮咛……直拂进她羞愧自怜的心坎,刹那间,她竟有一股扛了一辈子之久沉重负担就此尽卸的轻松感。

好想好想,实在是想极了就这么顺势地倚上前去,偎进他那带着引力的宽阔胸膛,将所有的烦恼就这么抛向身后,让他的温柔环绕自己满身、满心,替她拂去无穷无尽的愁思与忧虑。

可是,怎么会是这种情形呢?里头一定有什么她所忽略的,或是她无法理清的枝节梗着,不是骆大哥的神经出错,就是她的感觉神经出了岔。

尽管是事过境迁,尽管是脑海中反反覆覆地推思敲忖,靳冬仍旧是无法理清盘据在心中的怪异感受。

骆大哥对她的好不过是亲如兄长般的悉心关照罢了,不是吗?但为什么会令她如此难以忘怀,甚至还想……有着更进一步的触抚!

这、这、这……天哪,她生病了,她一定是生病了。

“骆大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一双盈上苦恼的眸眼颦得沉沉甸甸的,她瞪着才坐进驾驶座的骆保强问。

骆保强的车子一直没修复,除非是两人的时间无法配合,临傍晚之际,她总是乖乖地在办公室等他来接她下班。

自从骆保强第一回搭她驾驶的车子后,两人已经达成一个共识,结论是——当然,在他强逼着她点头应允的前提之下,她的车暂时先给他开,而她呢?坐伸手牌的计程车。当然,车资完全算在他头上。

刘芝妏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