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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常委托家人送昂贵物品给永和,所有要迎娶公主的聘礼老早都准备好了。
听说,西突厥那支最难缠部队的首领公主对他俊俏的模样非常倾心,他却长剑一挥,直接削了那公主的一截发,要对方死心。
这些她听说来的小道消息足以证明他对永和确实有心,而她也确实该死心了,他真的深爱着永和,若不是他仓卒出兵,他们老早成亲了。
而那段日子,她仍旧在气他。
气他有眼无珠,连意中人也识不清,更气自己会错意,还以为他向她皇兄提亲的对象是她!
所以她的坏心眼就通通跑了出来,常在园里一边拔花一边诅咒他干脆死在沙场不要回来好了,以免她看到他就有气。
然而没想到,她的诅咒会成真。
不过,死的却不是受她诅咒的段人允。
八个月前,永和在雪香宫的池边欣赏莲花,忽然一阵怪风吹来,单薄的她不慎跌落水池溺毙了。
这件事令她母后伤心不已,永和的一缕芳魂葬入皇陵数月之后,悲伤的气氛总算才慢慢离开了后宫,然而永和的死讯却隐瞒着身在边疆的段人允,为的是怕影响他运筹帷幄的情绪。
然而,本该在秋天回京的大军提早告捷,在夏末班师回朝,这也是段国忠那老家伙一知道儿子快回京后,就整天对她死缠烂打的原因。
啊,她忘了一点,她现在不能再叫段国忠老家伙了,因为他已经是她名义上的公公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很难将老家伙当成公公来尊敬耶,谁叫在今天之前,他都天天缠着她,要跪她呢……
「月儿--」
夜深人静,新房的门终于在琤熙盼望了一晚上之后被推开了。
带着五分酒意,段人允强健笔直的长腿,兴冲冲的踏门而入。
听到他的嗓音,琤熙连忙屏住呼吸,她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
这样比较容易过关,这第一招是老家伙教她的。
可是老天啊,纵然闭着眼睛,她为何还会感到心脏怦怦、怦怦地狂跳不已,一颗心像快跃出胸口一般,完全无法由她控制。
「妳睡了……」
那声音低柔的,像非常惋惜。
然后,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动作轻怜溺爱。
她一径的僵硬、一径的心跳,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穿帮。
然后,她听到窸窣的脱衣声。
听到吹熄喜烛的声音。
听到放下纱帐的声音。
暖被被掀了开来,段人允温暖的男性身躯贴近了她,闻到他带着浓厚酒味的呼吸,她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里冲去,脑子轰轰地响,什么也无法思考。
他想做什么?
虽然,夫妻之事都有专人教过她了,而且现在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妇,在洞房花烛夜的此刻,理该圆房。
可是一想到要和他做些什么,她还是乱了分寸,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听她这个主人的使唤。
「快点睁开眼睛吧,分别了这么久,妳不想看看为夫我吗?」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她明知不该睁眼的,却还是将眼睛睁开了。
纱帐外还有两支喜烛没熄,昏暗的纱帐内,她看到了这个被她谗骂了整整两载春秋寒暑的男人。
「原来妳在装睡!」段人允惊喜地看着睁开双眸的新婚妻子,他绽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妳还是一样调皮,总是花样特别多。」
琤熙不以为然的轻轻一哼。
永和有什么调皮事令他念念不忘吗?
应该不可能吧?
在她的记忆里,永和除了害羞,几乎什么都不会,她还连吃饭的速度都比常人慢许多许多许多哩,怎么可能去做什么叫段人允惊喜的调皮事?
而他,相隔两年再见,依然俊俏帅气的令她心神荡漾。
他的气息暖暖的包围着她,他的面孔近在咫尺,她又闻到了那若有似无的麝香……
唉,想太多了,真的想太多了,她只是个替身,实在不该用这么激荡的情怀看着他。
「我们终于得以成亲了。」段人允温柔的抚着她酒后酡红的脸颊,深情款款的看进她的眼睛里。「告诉我,妳想我吗?」
琤熙好不容易把持住的心跳又乱了节拍。
她……想的。
虽然诅咒了他两年,却也因嘴里咒着他而扎扎实实的想了他两年。
她好想故意摇头让他不好过,谁叫他也让她不好过了许久许久。
可是,想到她的使命,她是来扮演永和的,不是来让永和的死讯穿帮的,而永和与他可是一对分隔许久的恋人,怎可能不想他?
于是她点了点螓首。
只是这之中,也包含了她自己的那份思念,但他永远不会知道,而她也永远不会告诉他,以免已经很自大的他更得意。
「我也好想妳……」段人允温柔呢语着,他的手浓情蜜意的滑到了她的衣襟,解开她的嫁衣。
他与她的感情,除了两年前那一夜的策马同游和隔日园中的再吻之外,就始于两人这两年来的书信往返了。
这两年来,他每月固定一封书信给她,她也按时回他的信,她那明显饱读诗书的文笔和劲道沉稳利落的字体渐渐地令他倾心不已,他们论书谈画,谈诗也谈词,藉由书信,日复一日,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现在可好了,他已回京,不需要再藉由书信传递相思。
从明天开始,他们可以琴瑟合鸣,做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思及此,他搂着她,甜蜜的攫住了她的芳唇,温柔辗转的吻她。
琤熙心中怦的一跳,在瞬间感到天旋地转,整颗心都热腾腾的,在唇与唇热烈的碰触之间,她融化在他的热情里。
他温柔又缠绵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眉上、唇上,辗转吻着她小巧的贝耳,徐缓来到后颈,撩起她丝缎般光滑的秀发。
温润的唇在她颈边留恋的吻着,他情真意浓,不断用吻来表达对她深深的爱意……
蓦地,他俊脸一僵,表情瞬间从火热的激情中降温。
他撑起身子,炯炯迫人的怒眼转眼问像个陌生人般的瞠瞪着身下的她。
「妳不是月儿!」
琤熙从迷乱的激情里睁开水蒙蒙的双眸。
她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平常口齿伶俐的她,这会儿,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妳是何人?」他毫不温柔的揪起了她的霞帔,俊脸充满了风暴。「妳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扮堂堂的永和公主?」
为什么他看得出来?
琤熙紧紧咬着下唇。
现在该怎么办?
连老家伙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露出马脚吧?
而她惨了,跟她皇兄的赌局输了,她居然连三天也撑不到,都是段人允害她的啦!
「谁说我不是?我是!」
她体内不服输的因子冒了出来,硬拗也要拗过关,不然输给她皇兄多没面子,她永乐公主可是从不认输的。
段人允怒视着她。「胡扯!妳把月儿怎么了?」
他捏着她双肩的手用力使劲,快把她小小的肩膀给捏碎了。
琤熙很不爽的挣扎着。
「放手!很痛耶!」
怎么?只有永和是人,她不是人是不是?就算生气,用得着这么用力捏她吗?把她捏死了,她做鬼也不放过他。
「妳快点说,永和公主在哪里?」他对她吃痛的神情视若无睹,继续摇晃她的双肩,继续逼问她。
在天上啦!
琤熙痛苦的拧着眉,在心里喊得很大声。
就算再怎么痛苦,她还是决定要继续拗。
反正她和月熙长得一样,就算他觉得她不是也死无对证。
没错,就是这样,她稳操胜算,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朝他凶回去,不要被他吓到了!
「我说我就是你的月儿,你听不懂啊?」
啧啧,这种语气……就算要露出马脚也是现在,刚刚她连句话都没说,还乖乖让他吻着,没理由他这么快就发现她是冒牌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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