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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儿留下林晓花照护柳若玉,待收拾好要走时,太子妃走了过来说道:“我晓得你定是累了,可君儿、佩儿知道你来了,吵着要见你。”
秦肃儿也想见孩子们,便从善如流地留下来了,她给君儿、佩儿讲了好一会儿的冒险故事,太子妃又过来留膳,君儿、佩儿一人拽住她一手不放,她只好又留下来。
膳桌上,除了丰富的菜色之外,吸引秦肃儿视线的还有一碟辣椒酱油,她精神一振,微微一笑。“我正好想吃辣呢!”
太子妃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事实上,适才皇叔来过了。”
秦肃儿不由得怔住了。
太子妃又道,“皇叔在暖阁外看你给孩子们讲故事,看了许久,听见我叫下人备早膳,要留你用膳,便说你夏天胃口不好,要我给你准备辣椒酱油开胃,让我不要说他来过了。”
秦肃儿失神了半刻,才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是吗?翼亲王有心了,那我可不能辜负他一番美意,得多吃点。”
这一日,她努力吃了很多,比平日吃的还要多上许多倍,吃到快把肚皮给撑破了。
同桌的太子妃看得目瞪口呆,她轻轻地咳了一声,“肃儿,你会不会吃得太多了?可不要积食了才好。”
“没事。”秦肃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若是翼亲王问起,你就说我吃得很好,让他也好好吃饭,不要误了饭点。”
太子妃于心不忍。“你们这是何苦?我真不明白,即便穆郡主回来了,你还是可以留在翼亲王府,不是吗?为何一定要走,弄得两个人这般煎熬。”
秦肃儿垂下了眼,“煎熬是煎熬,起码两个人的心是在一起的,若我留在王府,变数可就多了。”
她很明白自己若留在翼亲王府,才真正会让她和萧凌雪渐行渐远。
萧凌雪是个念旧之人,他既然拒绝不了穆越彤将死之前的成亲要求,若是日后穆越彤又以将死之名要他陪着去东去西,他必定也拒绝不了,还会因为穆越彤身子不好快死了而格外体贴,她也能看着体谅吗?
不,她自认做不到,她没法忍受他对别的女人体贴,既然如此,倒不如眼不见为净,而不在身边的她,才能让他真正的挂心。
几日过去,柳若玉的身子恢复得极好,秦肃儿便不再日日去东宫复诊,仍然留下林晓花照看,其实换药的工作,一般伶俐点的丫鬟也做得来,她是为了让太子妃安心,才留下林晓花的。
日子无声无息的流逝,炎夏总算过去,初秋来了,大云的中秋叫做月圆节,也是一年之中挺重要的节日,与现代一样,同样有赏月、吃月饼的习俗。
临近月圆节,每日到惠仁堂送月饼的百姓络绎不绝,他们多半是较穷苦的人家,受了秦肃儿开刀不收诊金的恩惠,想在节日聊表心意便做了月饼送来,而那些高门大户的病患更不用说了。
送来的月饼一家比一家精致,因此惠仁堂天天都有吃不完的月饼。
夜里休诊后,秦肃儿让林晓锋他们搬了凉榻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再切几盘西瓜、甜瓜,众人在院子里一边品尝各家月饼一边赏月,好不惬意。
这一日,惠仁堂来了位稀客,秦肃儿见到冯敬宽登门造访很是意外,以为他也是来送月饼的,但是想想,萧凌雪没理由送月饼给她,且他一个月前去了边关也还没回来。
冯敬宽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才道:“是这样的……咳,穆郡主身子不适,定要让老奴来请秦大夫去看诊,若秦大夫不乐意,老奴便回去同穆郡主说秦大夫不方便出诊,想来穆郡主也不会说什么。”
秦肃儿知道他这是在她面前才避开了王妃的称呼,她笑了笑。“既然是翼亲王妃身子不适,特意来请,我自然要去,何况眼下也没别的患者了,走一趟也无妨。”
冯敬宽不免有些担忧。“您这是何苦?”
秦肃儿嫣然一笑。“冯总管,我身为大夫,哪有挑病人的道理?”
冯敬宽唉声叹气的,京城那么多大夫,穆郡主偏偏要秦大夫出诊,说这不是故意谁信?王爷此刻不在京中,若是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发多大的脾气,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秦肃儿自然也知道穆越彤是故意找她出诊,她倒是不怕,她都退让了个彻底,穆越彤要找她的麻烦也要师出有名,不是吗?
一盏茶的功夫,翼亲王府大门已然在望,秦肃儿下了马车,双脚再次踏入熟悉的地方,说没有任何情绪那是骗人的,但她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穆越彤总不会吃了她。
倒是林晓翠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那穆郡主让小姐过来有何用意?是要羞辱小姐吗?”
秦肃儿面不改色地道:“晓翠,待会儿见了人可是要口称王妃,知道吗?”
林晓翠蹙眉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主子迅速退让,他们都为主子抱不平,待他们知道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主子已写了和离书,而后,王爷又迅速迎娶了穆郡主,他们雾里看花,都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主子在惠仁堂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满城的谣言也才消停不久,她不希望再有人打扰主子平静的生活了。
冯宽将秦肃儿主仆领到了上房,在穆越彤的示意下退下了。
秦肃儿不经意的看着这间她曾经的寝房,房里并没有做多大的变动,甚至可以说是丝毫未动,一切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模样,窗台上那两盆水仙花还是她让人摆上去的,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挂着月白色锦帐的象牙床榻,那是她一直避免去想的,萧凌雪也睡在那张床上,与穆越彤同床共枕吗?她终于还是……动了情绪。
“如何?”穆越彤吹了吹茶,啜了一口,她搁下杯盏,看着秦肃儿,好整以暇地可道:“后悔吗?”
秦肃儿淡淡一笑。“王妃请我来是为了诊脉,不是为了问是否后悔。”
穆越彤却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你留下来,这一切还是你的,等我断了气,更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不过是萧氏的祠堂里多了我的牌位罢了,你竟然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主动要求和离,倒是叫本王妃开了眼界。”
秦肃儿由着她说,波澜不兴地道:“现在这些假设性的问题都与我无关了,王妃,请把手搁在脉枕上,让我为您诊脉。”
穆越彤倒是从善如流的将毛搁在小脉枕上。“如何?还是没救对吧?”
“是。”秦肃儿诊脉后坦白道:“王妃的情况依然不乐观。”
“我知道。”穆越彤心里明镜一般,她收回了手,半真半假地问道:“秦大夫,你说我能活到生下孩子再死吗?”
秦肃儿心里一震,但表面上依然非常淡然。“首先您得先怀上孩子,我才能做判断。”
她相信萧凌雪与穆越彤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穆越彤问孩子的事,不过是为了让她难受,即便他们同床共枕,不过是个阖眼休息的地方罢了,萧凌雪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
“他没有写信给你吧?”穆越彤望着秦肃儿挑了挑眉,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畅快。“他倒是都有固定家书回来,想不想知道他在边关发生了什么事?”
秦肃儿神情淡漠。“王爷的事,不是我一个平头百姓能知道的,若王妃没有别的吩咐,民女就告退了。”
她怎么会不想知道萧凌雪在边关有什么事,可她再怎么想知道也不会问穆越彤。
“看来你是以为男人都不会变,以为凌雪不会对我由怜生爱。”穆越彤看着她,恶意地道,“他都拒绝不了我成亲的要求,那么答应让我生一个他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是吧?”
秦肃儿的眸光太过平静无波,她实在猜不出她的心思,这才下了猛药。
秦肃儿眼神深沉若海。“民女好像不太适合在这里听王妃说闺房之事,请问民女可以告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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