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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直到四十岁都尚未成亲的好好大夫慕容敬,几年内成了有妻有子有女的幸福居家男。
“爹娘分房睡,相处也不像一般夫妻那般你对我吼我对你叫,我跟弟弟打小就知道他们不是夫妻,也知道我们是他们捡到收养的,可那有什么干系,爹娘真心疼爱我跟弟弟。”
“你爹捡到你娘后,便让她上了他的户籍,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这般过了十七年……”宇文琰细细推敲,总觉得有古怪之处。“当时,你爹年过四十尚未成家,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童,不怕街坊邻居闲言闲语吗?”
慕容悠望着宇文琰。“谁说我娘当时十来岁了?我娘跟我爹说她二十七岁。”
宇文琰看着她好笑道:“你昏迷之时朕见过你娘,她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识得你爹之时如何可能是二十七岁?”
“是真的!”慕容悠瞪圆了眼眸脱口道:“我娘当时是二十七岁,如今也是,打我小时候有记忆开始,我娘就是这副模样,我爹头发日渐花白逐渐年老,我娘的容貌却是不曾变化,长年活蹦乱跳,我曾向我爹娘感叹,再过个十年我都要看起来比我娘老了。”
宇文琰疑惑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事?
前朝大萧的开国皇帝萧高祖热衷追逐长生不老之法,折腾死了好几百名童男童女,而郑静娘又为何能够容颜不改?
郑静娘的冻龄之术可以先摆一边去,眼前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扬眉看着慕容悠。“走吧,去弄清楚,你究竟是哪里蹦出来的。”
宇文琰自认没有吓人的恶习,因此在驾临隋府之前已派暗卫快马加鞭将春景、绿意送回了一品军侯府,让她们先去向隋夫人传话,以免隋夫人到时吓昏过去,有碍他查慕容悠蹦出的那块石头。
月色如霜,银白月光洒落大地。
夜寂人静,皇城周围的街道上除了打更的之外便不见人车,一辆从皇宫角门而出的马车往西街的一品军侯府奔驰而去。
此时,一品军侯府的静思斋也不平静,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父亲居然指使青岚山庄行刺皇上?”隋雨莫气急败坏的质问。
当时慕容悠命悬一线,郑静娘简直把他当仇人看,他实在受不了,他会追查刺客源头是想得到解药救慕容悠。
当他查出刺客来自青岚山庄时已隐隐觉得不妙,因为他父亲和青岚山庄的庄主孟青岚私下往来已有多年,只不过两人交往十分隐密,江湖上无人知晓,朝堂上更是从未有人听闻过。
当他知道刺客是青岚山庄的女弟子时,便假装奉了父命向孟庄主询问行刺计划,孟庄主不疑有他,以为他真是他父亲派去要进行第二次行刺计划的密使,当下便把计划全告诉他了。
“你自己查到了,那也不必为父多费唇舌了。”隋岳山哼了哼。“不错,刺客是为父所指使,如何?”
隋雨莫面色一变。“难道父亲真与太后勾结,意欲谋反?”
隋岳山拿眼扫过隋雨莫。“这件事你迟早要知道,现在就当提前知道了,你做好准备,咱们为宁亲王效命,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隋氏就要成大云朝第一家族了,而你,便是将来的族长,知道这什么意思吧?意思便是除了皇帝,未来你在大云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父亲!”隋雨莫手紧握成拳,关节已然绷紧泛白。“儿子不稀罕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即便您是父亲,您做的是错事,儿子也不会追随!”
隋岳山冷下脸来。“不追随?哼,你是我隋岳山的儿子,你不追随我,你以为皇上就会相信你一片赤诚吗?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隋雨莫咬着牙,脸色变幻不定。
父亲说的不错,当今皇上并不是可以一码归一码的人,他可以因为防着太后而冷着宁亲王,自然也能将他们隋家都当成一丘之貉,所以不管他是否追随父亲,在皇上心中他都将是逆臣!
“想明白了吧?”隋岳山抽了抽嘴角。“此事已是定局,你说什么都没用,所以你也不必说了,只要照为父的吩咐去做即可。”
隋雨莫的火气被挑起,冷道:“皇上已知道身边的皇后不是蒙儿,而是慕容悠。”
隋岳山一惊。“什么?!”
隋雨莫心里不痛快,语气也极冷,“父亲不必着急,皇上并不打算向咱们问罪,皇恩浩荡,父亲为何还要背叛皇上?”
“不问罪算是什么恩惠?”隋岳山又是一哼。“待宁亲王登基之后会有更大的皇恩赏赐给咱们隋家,皇上要是敢向我问罪,我现在就可以起兵把……”
叩叩叩——
书斋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隋岳山蹙眉,不耐烦的扬声,“什么人?”
“奴婢香儿,夫人请侯爷、大爷到良辰院的暖阁里去,有贵客来了。”
“贵客?”隋岳山眉毛挑了起来。“什么贵客会这么晚来访也没事先知会一声?”
“奴婢也不知详细情形,夫人只说请侯爷、大爷速速过去,还有……春景、绿意回来了。”
隋岳山听了很是震惊,隋雨莫亦同,他立刻去开门。“春景、绿意怎么会回来?皇后娘娘呢?可是一同回来了?”
隋岳山眯起眼。“不是说不问罪?把陪嫁丫鬟都扔了回来,还能不向咱们问罪吗?”
隋雨莫惊疑不定。
皇上明明说过只要慕容悠保住性命就不会向他们问罪,那现在春景、绿意回来是……
夜色下,两人各怀心思的匆匆到了良辰院。
蓦地,两人步履同时一顿,交换了个眼神。
屋檐上有人!
不是一个两个,是十名以上的高手在良辰院的屋瓦上。
隋雨莫心潮起伏不定,是何人埋伏于此?府里的护院竟然一无所觉?又是何人要对付他们父子两人,竟摆了如此阵仗,还胁迫香儿通传假消息引他们来此。
隋岳山眼神锐利,低声道:“今天就让你看清楚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一边说不问罪,一边派暗卫来暗杀咱们,咱们若是不反,可就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隋雨莫心头一震!
他爹的意思是……皇上要除掉他们?因为他们的欺君之罪?
他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屋檐上的如云高手又是怎么回事?
比起送慕容悠进宫顶包的欺君之罪,他宁可认为是皇上知晓了他父亲与太后正在谋划之事,要先除掉他们以绝后患。
暖阁外有几个守门丫鬟,隋岳山手起手落劈昏了她们,不让她们有通传的机会。
他眉眼凝聚杀气,气势如虹直接踹开房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他是武将,以武建功,累积起这一身的荣耀,这么一个踹门自有其石破天惊之势。
破门之后,并未如他想象的有数十把尖刀同时直指他而来,相反的,暖阁里十分安静,几乎是落针可闻,清楚可闻房里人的呼吸声。
隋岳山不禁一怔,迎视着眼前的真龙天子。
“皇上!”隋雨莫失声喊道,他已被一连串的变化惊呆了,忘了要见礼。
宇文琰此时的目光平静,无半丝波澜却又深不见底。他定定的看着隋岳山,淡淡地道:“隋卿见了朕,不见礼吗?”
隋岳山这才回过神来,隋雨莫亦同,两人同时单膝跪倒。
“臣,参见皇上。”
隋岳山心潮起伏不定,虽然他已决心谋反,可此时此刻见着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宇文琰,他仍旧有些慌乱了。
隋雨莫则是放下心来。原来是圣驾在此,难怪会有这么多暗卫随行保护,那些暗卫不是来取他们性命的。
宇文琰抬眼平静的看着他们父子。“起来吧。”
“谢皇上。”
隋岳山一边起身,一边拿眼瞄着眼前情况。
慕容悠、春景、绿意、自己妻子、妻子的陪嫁奶娘王嬷嬷都在,慕容悠望着他的眼神有些特别,跟之前见到他时不同,但他最后发现神色最不对劲的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