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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映君捂著嘴,不停哭著;旁听席裡更是呜咽声不断,每个人几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但是我要代替所有的被害人谢谢妳,只有妳愿意挺身而出,才能将坏人绳之以法;因為妳的勇气,整个案件才能水落石出,谢谢妳。」
汪映君哭著,擦掉泪水猛摇头。
一旁有被害人家属竟然握住她的手,对著她说谢谢;汪映君受庞若惊,一直摇头说没有。
「今天到此為止,退庭。」沉佩璿站起来,法庭裡突然传来掌声,不绝於耳。
唐荣被法警带走了,要继续羈押,这辈子大概是走不出监牢了。
严士扬也站起身,看著沉佩璿那瘦弱的背影──為了这个案子,她耗尽心力,甚至还得承受他的指责、他的不满。
沉佩璿跟著其他法官走出法庭,她的眼眶裡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於流出;在离去那一剎那,严士扬看见了她的泪水。
她知道,她终於可以鬆一口气了!
她问心无愧,从头到尾,不管是工作,还是她的感情,她都问心无愧──该有什麼结果都没关係,她都承受。
唐荣的案子就这样结束了,虽然被告立刻提起了上诉,还要求解除羈押,但是高等法院没有认同,依旧继续押人。
显见沉佩璿在审这个案子时,由检方提出的影片证据已经影响了社会的氛围。
看来唐荣就算上诉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因為高等法店的心证也早就受影响了。
况且铁证如山,他还想赖?
这个案子简直是轰动了整个社会,尤其是严士扬用计骗唐荣说出了关键自白,让整个案情突破,大家更是津津乐道。
不过沉佩璿这个年轻美女法官在宣判时对著被害人亲口道歉,说正义来得太晚,也让大家印象深刻。
沉佩璿还是照常过她的日子──每天依旧上班、依旧开庭,依旧断人生死、论人是非,正常到她常常必须提醒自己,别把这一切当成太理所当然了,要懂得怀疑……
坐在办公室裡阅读卷宗,顺手拿起一旁的资料夹,「学姊,帮我送到收发室好不好?」
立刻跳起来,「没问题。」这段时间以来,沉佩璿难得开口说话,总是一个人闷著头工作,现在小璿愿意跟她说话,她当然说好。「小璿啊!」
抬头,「怎麼了?」
「妳……唉!算了。」本来想问,她真的都不接严士扬电话了吗?
学姊李嘉蓉抱著资料夹开门走出办公室,立刻在走廊看见一个人──那人就是严士扬。「你……」
严士扬抿著嘴唇,看著那紧闭的大门,「小璿她……」
「她在忙!」没好气说著。
不过沉佩璿是真的在忙──自从唐荣案宣判后,她又投入另一个案子,另一个检察官起诉的案子。
老实说,她真的觉得这种工作长久下来会减寿的。
「……」
学姊继续没什麼好气的说:「你到底要干嘛?现在唐荣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你已经成為大英雄了,干嘛还来找小璿?」
苦笑,「我哪是什麼大英雄?小璿才是……」
看他这个样子,学姊不好意思继续指责,「唉!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啦!你们都辛苦了,处理这麼棘手又麻烦的案子,最后终於可以成功将坏人定罪,你们都有功劳。」
「我没有,都是小璿的功劳。」看著门,他不敢开门进去。
这几天打了几次电话给小璿,她的语气都是公事公办……哪有那麼多公事好办?他们之间,只剩下公事了吗?
小璿……「小璿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原谅?我要是小璿,才不原谅你,你说话有多过分?竟然还质疑小璿私下跟被告律师见面!我说过了,小璿是最重视这种事的人,你这样质疑她,比杀了她还狠。」
严士扬只觉得后悔不已,眼神裡净是充满懊悔的痛苦,黯然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我是真的真的很抱歉,我说错话了。」
「你去跟小璿说啊!」
「我说过,但是她……」
「她不原谅你?」
摇头,「她说她不在乎,没关係。」
学姊点头,「你完蛋了你!」
只是想想,这男人到底知不知到自己要的是什麼?小君的案子已经结束,坏人篤定会受到惩罚,现在问题换到他身上。
学姊语气一转,嘆息道:「阿扬,你知道吗?我那天跑去骂你,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对,你是个检察官,就算你不认识小君,碰到小君这样的受害人,以你的个性也会拚了;可你可以為了小君追寻正义,但你要弄清楚你对小君是什麼感觉啊?」
「我……」
「小璿的意思我懂,她不要你為难,或者说她一直觉得她介入了你跟小君之间,她寧可成全你跟小君;现在换你来告诉她,你到底是要谁?真该死!我最讨厌男人可以做选择……可重要的是,你还是要选择啊!」
选择,他怎麼能选择?
一开始,他根本想不到小君会回来,毕竟已经过了七、八年的光阴──在这段时间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小璿,他已习惯了小璿,也接受了这个女人,甚至也向她告白了。
但小君突然出现,带著满身的伤,一时间他根本无从他想,只想要救小君一把,保护她,帮她报仇。
因此他没有办法顾及小璿……甚至他还指责她……
现在,小璿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阿扬,小璿不像你想得那麼冷静,她……她常常躲起来哭,她的压力并不输给小君。你可以很直觉的為小君追求正义,小璿却必须顾虑到她是个法官;更何况你们三个之间也绝对不只是法官、检察官和被害人那麼简单,她的压力也不小耶!」
第十九章
严士扬嘆息,心裡更痛。
他到底该怎麼办?小璿现在已经将他排除在外,不愿意再听他说,他们之间变成连朋友都不是。
他不要这样……小璿……
拍拍他的肩膀,学姊送文件去了──有些事只能靠自己想清楚,这男人这麼聪明,一定能想清楚。
小璿虽说她跟阿扬没什麼,但谁都知道,她心裡住著那个男人太久了,怎麼可能没什麼?
严士扬站在门口不敢开门,心想自己这段时间给沉佩璿所带来的伤害,更或许他的心说也说不清。
小君需要保护、需要抚慰,但他怀疑自己做不做得到?尤其是在他的心裡留下小璿的影子之后。
他怎麼会这麼混帐啊?
他不想要脚踏两条船,他从没想过;可他的迟疑却伤害了另一个女人。
顿时,他没了开门的勇气、没有面对她的勇气──她说过她很平静,心裡不再受影响。
他怕打扰了她的平静,怕自己不知该往哪裡转的心再度伤了她!
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这麼多英雄,没有这麼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寻常人继续过著他的日子,就连曾经做过英雄的人也是──在壮阔的英雄事蹟落幕后,在台下震耳欲聋的掌声消失后,她依旧必须一个人生活。
沉佩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英雄,有时候倒觉得自己是傻子。
傻子有拚劲,只懂往前冲,就算伤痕累累也不停下来,因為她一直能清楚看见那个只藏在她心裡的目标,所以她别无二心,只要坚持往那个目标走去就可以。
只是……
她也只是个普通女人,虽然机会不多,但她还是偶尔会觉得孤独;她从不怀疑自己应该往哪个目标走,却时而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走得到?
「小璿,妳还不下班啊?」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沉佩璿还在处理著公事──就算审了唐荣这个案字让她成為声名大噪的英雄,该她做的工作还是不少,一件都逃不掉。
「学姊,妳先回去好了,我还有个判决没写,今天没写完,明天也不一定有时间处理。」